青松皓鹤·虫卵

吾生梦幻间,何事绁尘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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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星光稀疏,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锦觅的身上。
锦觅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那棵古老的大树下,手中紧握着半瓶未喝完的酒,眼神迷离而哀伤。

不,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锦觅美目低垂,似喜悦似忧伤地看着另一只手里环抱着的一颗蛋。
尽管她感受不到爱人的气息,但只要蛋在,她的爱人就在她的身边。
锦觅仰头又灌一口酒,这是花界的果酒,不醉人,但她宁愿自己醉了,也许梦中可以见到她爱的人。
一阵清风吹动了树叶,树哗啦啦的响动,仿佛在诉说离人的悲伤。

锦觅:“怎么?你也很伤心吗?”
锦觅放下酒,轻轻抚摸这棵树,这棵树是随相柳一起长大的,后来她住进了这个庭院。
那时这棵树正值年轻力壮,有了女主人的细心呵护,它就长得更好了,枝繁叶茂,枝干绵延,树冠茂盛的仿佛要把整个庭院全都笼罩在它的庇荫之下。
再然后,男女主人都消失了,这棵树无论后来人如何料理照顾,也无法阻止它的枯零凋落。
花草树木都是有灵性的。这棵树它的心一直追随着主人而去,留在这里的本体失去了它的心,自然就变成了一颗枯木。
如今,女主人的回归让这棵树再次起死回生。
锦觅施法让这颗古树再次恢复生机,莹莹绿光缓缓注入,古树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它的树皮逐渐变得光滑,颜色由灰白转为深绿,仿佛被重新赋予了生命的色彩。干枯的枝条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迅速生长。
锦觅的灵力不仅仅滋养了古树的外表,更是触及了它的灵魂深处。
古树的根系开始在土壤中蔓延,寻找更多的水分和养分,它的树冠也逐渐变得茂密,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最终,古树完全恢复了生机,它不再是那棵即将消逝的枯木,而是一棵充满活力、绿意盎然的大树。

锦觅,轻抚着树干,她能感觉到古树的生命力在她的掌心下跳动。
锦觅:“看,相柳,树还在。”
锦觅使这颗枯树枯木逢春,似乎是想证明她还有希望。
这颗树它见证了一对有情人的爱情故事,是他们共同回忆的载体。

曾经,相柳为了给锦觅一个惊喜,在这棵树上挂满了红灯笼,每当夜幕降临,灯笼便点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照亮了锦觅的心房。
锦觅记得,相柳曾在这里许下承诺,说要与她共度一生,无论风雨。

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的爱情让路。
然而,时光流转,人事已非。
相柳的身影早已远去,留下的只有这棵树和那些未曾褪色的记忆。
锦觅:“我记起来了,可是你却不在了。”
面前再无那个熟悉的身影,锦觅长长的睫毛低敛着,从前她不记得相柳的笑容,不记得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甚至不记得她对他的爱。
锦觅:“我怎么会忘记你?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锦觅喃喃自语,她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怎么能忘记那个她曾经深爱的人?她怎么能忘记他们之间的承诺和誓言?

锦觅抬头望向那些曾经挂满红灯笼的枝头,虽然现在空无一物,但那些温暖的光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轻轻摇曳。
锦觅:“我会救你,不论前方有什么困难!”
锦觅将自己的灵力全部注入相柳所处的蛋内,但如同一条小溪汇入大海之中,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锦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灵力耗尽,再无一丝一毫,她才放手。
锦觅:“没关系,今日有些晚了,你也应该休息了。”
她似安慰般对相柳也是对自己解释,锦觅虚弱的坐在树下。

将酒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酒液的灼热与心中的冰冷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无尽的哀愁。
锦觅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与酒液一同滴落在树根旁的泥土里。
夜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安慰着锦觅受伤的心灵。

她靠在树干上,怀里始终抱着蛋,在这寂静的夜里,大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在她闭眼之后,一抹白色虚影从蛋内幻化而出,轻轻地揽住锦觅的肩膀,让其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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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月公子走后,宫子羽和云为衫继续翻查书籍,讨论着书上的内容。

宫子羽:“尸虫脑为剧毒,会造成内力乱行、武功尽废,待毒血到达心脉后就会暴毙而亡。”
宫子羽:“僵蚕服用后会气血不顺,呼吸不畅,通体发寒。七蛇花则会导致心腹绞痛……这些症状,我都出现了。”
宫子羽:“……那被撕掉的最后一味药引会是什么呢?”

宫子羽坐在桌边,戴上了金丝手套,小心翼翼地捏开“蚀月”外层的封蜡。
宫子羽:“清苦之味……这个味道倒有些像苦心草,难道缺的成分是苦心草?”
他立刻从身边成堆的书册里抽出一本,翻到某一页,上面记录的正是苦心草的信息。
宫子羽:“苦心草毒性微弱,服用后虽会导致咯血,却有清除体内淤寒、淤血之效。”
随即,他皱起了眉,小声呢喃,
宫子羽:“但这‘蚀月’既是毒药,应该不会含有解毒类的草药吧,而且你也没出现咯血的症状……”
宫子羽有些不确定,但一转念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翻出两本不同的药典对比查看。他边看边喃喃自语道,
宫子羽:“这解矛对症的正好是心腹冷痛……”
宫子羽回忆起刚才与月公子的对话,突然意识到月公子话中有深意,他其实一直在提醒自己呢。
回过神来,宫子羽不由低呼,
宫子羽:“芜姜有治咯血的功效……我知道了!”
宫子羽:“可是……可是依然缺少最后一味关键药引,到底是什么啊……”

这时,他突然听见云为衫在低语。他回头,见云为衫皱眉闭眼,虽在睡梦中,但口中念念有词。
宫子羽听不清楚,不由得走近一些。
宫子羽:“云姑娘,你说什么?”

宫子羽仔细听了几遍,猛然震惊。因为他听清了云为衫一直重复的梦话,
云为衫:“虫卵……关键药引是虫卵……附骨之蝇的虫卵……”
宫子羽震惊,他回到案前,拿起黑色的药丸,用力捏开。
药丸破裂,一颗又一颗半透明的虫卵掉落在油纸上。

宫子羽呼吸有些急促,他迅速起身,抓过一张纸来,抄笔沾墨,挥笔疾书。
等心气稍定,他又工整抄了一份,径直走到藏书阁门外,将一张药单递给等候在藏书阁的栈桥边的下人。

宫子羽:“松蓝花、栀山归、银香附、解茅、芜姜……照这个方子拿药材吧。”
宫子羽:“对了,我还需要一些寒刀石。”
小卒:“是。”
寒刀石可以驱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