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云梦冷·回忆

纤云扫迹,万顷玻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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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里,宫尚角走了进来,锦觅转头看见是他,放下心来,对他说,

锦觅:“远徵还没有醒,我去厨房熬点汤,你照看一下他。”

宫尚角:“好。”

宫尚角应下了,锦觅临走前看了一眼桌上已经灭掉的花灯,

那是宫远徵亲手做的要送给哥哥宫尚角的龙形花灯,怎么灭了。

桌案上的的龙形花灯再次被重新点上了蜡烛,发着暖暖的光。

宫尚角坐在远徵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中的远徵,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回忆再次翻涌到心头。

十三年前,上元节,宫门张灯结彩,仆人们四下忙碌,热气腾腾。

庭院里,他正在教朗弟弟叠着晚上要放的河灯,

泠夫人拿着两只灯笼——一只龙灯、一只虎灯,笑吟吟朝他们走过来。

泠夫人将虎灯递给朗弟弟。结果朗弟弟吵着要龙灯,

“我要哥哥那个,哥哥的龙灯好看!”

泠夫人拿他没有办法,笑着摇摇头。

宫尚角便把自己的龙灯递给朗弟弟。朗弟弟十分高兴,抱着龙灯,

“哥哥是龙,这只灯灯也是龙,我就有两个哥哥啦。”

(笑)“你真是贪心,有我一个哥哥还不够哦?”

“哥哥,你天天练功,都不怎么陪我玩儿,有这只大龙灯,它就可以陪我呀。”

(宠溺)“好好好。让它陪你吧”

“但哥哥不可以有两个弟弟哦,只可以有我一个。”

“好好好,哥哥就你一个朗弟弟。”

十二年后的上元节,宫门显然冷清了许多,一片萧索,只有一两个仆人在往屋檐下挂灯。

宫尚角坐在房间里,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一个锦盒,里面的龙灯已经变得残旧不堪,

他看着残旧的龙灯,睹物思人。

宫远徵进门,看见他满脸落寞,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个锦盒,若有所思。

宫远徵:“哥,走吗?”

他盖上锦盒的盖子,

宫尚角:“走。”

出了门,宫远徵随后跟出去,但临走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锦盒……

等宫尚角和金复回到房间,发现桌子上的龙灯不见了,只剩下锦盒。便问,

宫尚角:“灯呢?”

金复:“公子别急,应该是哪个不知情的下人收拾起来了。”

宫尚角:“去找!”

就在这时,宫远徵提着重新亮起来的龙灯过来了,陈旧的龙灯已经被他修补一新。

宫远徵很开心,将龙灯递给宫尚角。他充满期待而有些得意地说,

宫远徵:“哥,坏的地方,我都修好了!”

宫尚角:(冷冷地责问)“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宫远徵:(愣)“我……我只是见这龙灯旧了,所以……”

宫尚角:“你觉得新的就比旧的好了?”

宫远徵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委屈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眼睛渐渐红起来。

宫尚角:(有些心软)“你先下去吧。”

那一夜,宫远徵久久坐在门外台阶上,眼睛红红的。他觉得委屈,更觉得伤心。

他只是想帮哥哥修好已经残破的灯。他以为修好了哥哥会高兴。

金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解释,

金复:“那只龙灯尾巴上的污渍是朗公子第一次学会写诗时蹭上去的墨迹,那折断的龙须是朗公子夜里做恶梦时紧紧攥着折断的。”

金复:“对角公子来说,那些都是朗公子留下的痕迹,是他仅存的念想了……”

宫远徵:“我知道了。旧的不修了,留着。我回头给哥做一个新的。”

金复:“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请徵公子多多体谅吧。”

宫远徵:“我对哥哥只有一心,无新无旧,一如既往。”

回忆里,那只被修复的龙灯与此刻的龙灯重叠在一起。

宫尚角想起那日看见宫远徵指尖包着纱布,上了些药,就问他,

宫尚角:“手怎么了?”

那是宫远徵专心地编制着送给哥哥的龙形花灯,一不小心手指被割破了。但他并没有告诉宫尚角,只是说,

宫远徵:“弄草药的时候被晒干的硬草割破了,小伤,没事。”

宫尚角抬起手,趁眼泪掉出来之前,把泪水抹掉了。

上官浅房内亮着幽幽烛火。

她先是生起一盆炭火,然后把房间的前窗打开。前窗对着庭院走廊,过往的仆人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

而后,她又在被子里塞了几个枕头和几件衣服,看起来被子里有人正在睡觉。

她略一思忖,再把床纱放下一半,轻纱半掩,更加看不真切。

随后,上官浅脱掉外袍,露出里面一身夜行衣。她拉起黑巾,把脸蒙上,闪身从后窗飞身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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