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波月

花开生两面,

人生佛魔间。

———《世说新语》

有些事物往往会因为人的一个意念而改变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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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幽静,云为衫回到了羽宫。

昨天一整夜她都待在雪宫里,终于顺利帮助宫子羽通过第一关试炼,今日早晨才赶回来。

她推开房门,就看到了挡在垂帘下的那道人影。

上官浅不知等了多久,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看起来十分担忧,

上官浅:“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

云为衫:“刚从后山回来,受了些风寒。”

上官浅:“这个时候受寒多好啊,我巴不得受寒,我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了。”

她指的是半月之蝇的发作,说完婉约一笑。

她来的时候看到了云为衫留在桌上的一些画,不明白她怎么还有闲心作画。

画中有宫门里的花草景色,还有人像,而好几幅人像都可以看出画中人的轮廓,正是宫子羽。

上官浅拿着那些画卷,笑着说,

上官浅:“画得倒是惟妙惟肖。不过,你有这功夫,不应该多画点宫门地图和岗哨分布吗?”

云为衫上前,眉头一皱,伸手夺过。

上官浅不以为意地松开手,将画卷归还给她。

上官浅:“说来,宫子羽对你这么上心,你跟金繁的关系应该也不错吧?”

云为衫:“跟你没关系。”

见她不为所动,上官浅很快收起笑容,

上官浅:“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上官浅:“我需要你去接近金繁,帮我拿到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云为衫:“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去拿。”

上官浅见她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恼怒,只是悠悠地说,

上官浅:“你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云为衫:“帮不了,也不想帮。”

她如此坦诚,上官浅倒是忍不住笑了,

上官浅:“上次你欠下我一个人情,怎么,不打算还了吗?”

云为衫:“还人情可以,但你这是要我还命。”

云为衫直视她有些压迫感的目光,

云为衫:“我去偷金繁的东西,搞不好连命都搭进去。你不是刚帮宫远徵送药过去了吗,那金繁的身手如何,你不可能不知道。”

上官浅:“我知道,所以金繁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作为一个绿玉侍,他的本事高得过头了。”

云为衫:“我和他交过手,我虽然胜了他,但我能感觉到,他和我交手的时候连三成的功力都没有用到。”

很显然,金繁掩藏着实力,若不是金繁手下留情,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上官浅幽幽地看她,

上官浅:“既然他能让着你,那你偷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云为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

云为衫冷哼。

上官浅怔了下,但立刻嘴上说着,

上官浅:“哦?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云为衫:“你想要金繁手上的一半医案。”

云为衫十分肯定,眼光将她洞穿。

那一日,在雾姬夫人房间里,雾姬夫人已经道明一切。

她告诉云为衫:“我丢的东西,正是子羽母亲兰夫人怀孕时期的医案。”

于是此刻云为衫拆穿,

云为衫:“我若是偷给了你,帮助宫尚角将宫子羽拉下执刃之位,我在宫门的任务岂不是满盘皆输?”

上官浅:“我明白了。”

上官浅眼角含笑,云为衫虽然没有明说,她却从字里行间拆解到了答案,

上官浅:“宫子羽的身世一直成谜,这医案可以证实宫子羽非宫鸿羽亲生,确实事关宫子羽的执刃之位。”

上官浅神思飞转,想起了宫尚角对她说的话——

宫尚角:“你要去拿的东西是半本医案,至于它的内容和用途,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知道吗?”

原来如此。

医案的内容如此神秘,竟然事关宫子羽真正的身世。

上官浅略微回神,凝神盯着云为衫,见她并没有反驳,且脸上露出一抹紧张,她立刻笑了起来,

上官浅:“我本来不知道这医案的内容,谢谢你为我答疑解惑。这么说来,我更要拿到手了。”

云为衫:“你到手了,我就输了。”

仿佛自知说漏了嘴,云为衫拧紧眉头。

上官浅讥笑道,

上官浅:“我的任务比你的优先级高。魑阶刺客,输了就输了吧。”

云为衫:“同为无锋做事,任务没有高低。”

云为衫正反驳着她的话,上官浅倏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一下凑近云为衫,出手锁向她的喉咙。

云为衫迅速闪身反击,两人在狭窄的房间里猛地出手。

几招之下,云为衫不敌,最终被上官浅扣住了喉咙。

上官浅翻脸无情,此刻她目露凶光,似有杀意,她凑近云为衫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

上官浅:“和我同等位置?没有高低?魑本就是棋子,帮我做事是你的福气。”

云为衫胸口起伏,冷冷地看着上官浅,但喉咙被锁住,她无法开口。

凝滞肃杀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上官浅忽而一笑,

擒住云为衫喉咙的手突然松开,她仔细理了理云为衫的衣领,重新恢复温柔娇媚的声线。

上官浅:“云姐姐,你如果助我成事,我再助宫尚角成事,得到他的信任,离成功就更近一步。

上官浅:日后我若大功告成,回无锋领赏,定会为你多说几句。但今日如果你不助我,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上官浅用真诚温柔的语调说着凌厉直白的威胁,云为衫一时无语,怔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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