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东方之劫
“何诡,你这是什么意思?”东方镜尘语气冰冷,死死盯着身前不远处的一道黑色人影,眼神中充满愤怒,尽管气息已经紊乱至极,他的身影依旧挺拔。
“什么什么意思,将死之人就别再多嘴了。真要我说点什么的话,嘿嘿...”被称为“何诡”的那道黑影阴恻恻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应该就是弱肉强食吧,而且,你们这些年是有些碍事了,桀桀桀...”
黑色人影的斗篷被风吹起,露出那形如枯木的身体,东方镜子尘眉头皱了皱,仔细看向那张消瘦的脸。
“不对,你不是何诡,你是何怨?”
“你猜啊,桀桀桀...”
其实刚刚交手的时候东方镜尘就有些怀疑,按理来说,位于当世之巅的何诡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压制他的,就算他们的浩然剑气对于何家的阴镰功法有一定压制效果,但从刚刚的交战过程中,他发现这个“何怨”的实力应该介于当世之巅和大宗师之间。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是不敌这个“何怨”,身上气力已然用尽。
“好了,玩够了,该结束了,你们东方家族会在今夜彻底消失的,嘿嘿...”说罢,“何怨”斗篷激荡起来,眨眼间身影便出现在东方镜尘的身前,一把黑色镰刀深深插入这位东方家主的胸膛。
“你,不得好死!”东方镜尘浑身浴血,将最后的气力爆发,挥出最后一剑,“何怨”闪身躲开,这样的临死反扑没道理伤到他。
随着呼啸的剑气从“何怨”的身前斩过,他一脸轻蔑地看向那位东方家主。
此时那依旧挺立的身躯上,目光虽然暗淡,但却是充满讥讽。
“啊!!!”何怨猛地转身,这才发现他刚刚背对的地方是他们何家突破进东方家的地方,此刻大量何家子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凌厉的剑光斩杀。
“你...”何怨有些恼怒,倒不是在乎死去的族人,而是对东方镜尘的眼神十分不爽,而且自己被他摆了一道。
“杀,都给我杀!”何怨的声音有些癫狂。
另一边,东方家族后山的一条小道上,宁华欣将手中襁褓交给上官虹月,做着最后的交代。
“虹月,我去引开追兵,至少能引走一部分,你赶紧离开,记住,保护好小空,他是最后的希望。快走!”
“是!”上官虹月眼里满是泪水,虽然她想自己去引开追兵,但事实上宁华欣作为家主之妻,更能吸引注意。为了东方家主系最后的火种,她只能咬牙答应。
于是上官虹月转身离开,宁华欣则弄出一点声响,让追兵们察觉了她的气息,成功吸引了大部分追兵。
另一边,上官虹月小心隐匿自身气息,快速离开东方家族驻地,身后虽然还有一部分追兵,但已经很大程度减轻了她的压力。
但她清楚,虽然自己作为旁系之妻,一旦宁华欣那边身陨,追兵没有发现东方家三少爷的踪迹,肯定会加大兵力追击自己,到时候自己可能难以幸免,回上官家已经不可能,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紫藤江畔,上官虹月在确认追兵无法洞悉她的行动之后,轻轻把襁褓中的小婴儿放到一个竹篮里,同时用全身精气为竹篮加固和遮蔽气息后将其放入水中,看着他顺流而下,然后转身向着武林域某座大城前去,追兵亦是如此。
这场袭击不过是在一个晚上就结束了,作为上三家的何家的高端战力基本上都出现在了东方家族驻地,而东方家作为下五家,实力自然不敌何家。
最后的结果被何家公布了出去。东方家族几近灭族,仅有在外少量家族子弟幸免,家主一脉,东方镜尘战死,宁华欣在被擒后自尽,大少爷东方珂明战斗中被斩首,二少爷东方清岳被俘之后神智不清,三少爷东方涵空下落不明。其余族子,誓死不降,尽皆自尽。
对于东方家族的巅峰强者东方浦水,传到域内的消息是战死域外,倒是很多人怀疑这也是何家袭击东方的底气。
最后,何家向天下宣告——“北域之首,姓何”。也就是说,其为八大,不对,七大家族之首,领头北域。
这场袭击被传为“东方之劫”。
浩然剑气,却久久萦绕天空不散,以至于之后进入东方家族旧地的何家子弟身魂不适。
对于此事,江湖有言,何家似是再出一尊巅峰,不然以东方家族对其族的克制和东方镜尘接近半步巅峰的实力,不该如此惨烈。
也有人关注着东方家三少爷东方涵空的下落,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位三少爷在东方家被袭击之时仅仅只有十个月大,所谓“下落不明”,也可能就是不知道死在哪里了。但关注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外幸免的东方家族残党,何家的人似乎完全不把其放在心上。
这场袭击在短时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北域其余六大家族一时戒备不已,生怕何家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当然,何家也有损耗,需要一定时间修养,而介于其可能存在的第二尊“巅峰”,其余家族尽皆不敢有所动作。
在南域,黎王朝中,那王座上,一道英伟身影听到“东方之劫”的汇报后,嘴角轻微上扬。
“皇弟,听到了没?似乎又出现了一尊巅峰,有没有兴趣?”
“陛下,眼下我们的首要之事应该是整治好王朝内事,没有必要去蹚北域的浑水,而且,同一家族,能出第二尊‘巅峰’谈何容易,这是你我知道的。”王座之下,一位身姿巍峨,披甲坐地的汉子回应道。
“嗯。”王座之人,再没有说什么。
这场“东方之劫”在之后好像都成了北域的禁忌,无人再敢明面上提出来,那些在公开场合评价的人都莫名失踪,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何家还是谁做了什么手脚。
在紫藤江的某个芦苇滩边,一声声啼哭传进正躺在木船上休息的陈清谷的耳里,他连忙起身控制着木船向着声音的方向划去。到了近前,他发现了被芦苇卡住的一个木篮子,里面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孩,在看到陈清谷那满是胡茬的脸庞的时候便停止了哭泣,转而用那稚嫩的目光打量着他,一双白嫩的小手胡乱晃动。
“这是谁家的小娃娃?”陈清谷向四周张望,十里内没有人家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孩子,应该是被遗弃的,他又看向小婴儿,“娃啊,咱也不知道你是从哪来,怎么就被我碰到了呢。”
他把孩子抱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孩子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红绳,绳端挂着一把精致的小木剑。而襁褓之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就两个字,但陈清谷没有多少学问,识不得第一个字,只认得第二个字“空”。
“这是哪个字?算了,娃啊,我姓陈,你以后也就跟我姓吧,我认不到字,就认得一个‘空’,那就叫你陈空啊。”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婴儿就咯咯对着他笑。
“陈空!”
“咿,呀。”
“好啊,乖娃娃,以后你就跟我混了,可能条件没那么好,但不会饿着你的。可怜的娃啊。”
“哇呜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