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的敌意

两人谈话的是院子里他们自己开辟的小菜园，叶羽到的时候张启山挺着裤腿正在拔葱。

　　是的，拔葱。

　　叶羽看他柔软白衬衣上泥点子，再看他满头白发如雪，额头皱纹如同老牛深耕之后的天地，本来不想这样形容，可眼见着他在干农活，叶羽就有一种奇怪感觉。

　　她找个阴凉的地方搬块石头坐下，张日山不知道去了哪里，蓝天白云凉风习习，菜畦里各种菜苗翠生生的格外富有生机。

　　大概她姿态十分坦然，张启山反倒愣了愣，将一把葱在田地边拍了拍泥土，走过来拿着水瓢冲洗光着的脚，叶羽才看见地里应该是谁刚浇过水，湿的很，颇为泥泞。

　　“认识这些菜吗？我猜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看不懂。”

　　叶羽点头伸出十根手指细看，的确是玉指纤纤指如葱根，她不要脸认同道：“那也是，我还没下过地呢！不过，佛爷应该不会介意我这样的吧，我记得您家夫人也是出自权贵之家，名媛贵女肯定不曾和您下地劳作吧！”

　　张启山想起妻子脸色柔和许多，“说来当年和拙荆的婚礼叶小姐没有参加，还没见过她吧，现在我们都成了老头子老婆婆了，再见叶小姐青春貌美她肯定会嫉妒的，还是不见的好。”

　　“听说佛爷的妻子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是吗？四九城里的大家闺秀，虽不曾见面但闻名已久，尹这个姓可不是一般人，我猜的不错也是黄带子的后人吧？不过我没去婚礼佛爷当真遗憾吗？”叶羽撑着下巴看向前方。

　　“那……您为什么不救我呢？”后一句话问的突兀。

　　张启山笑意隐去，这是两个人都知道一个矛盾点，当年的事情他没有多余的话去解释，任何解释都像是苍白的推脱，他心底也不屑于这样。

　　其实他并不惧怕张起灵，虽然家族传闻里族长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可冒犯的角色，但接手中部档案馆那一天，他就知道族长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人，甚至时时面临天授的危害。

　　他担心的只有叶羽，只有他自己知道，以为亲手利用然后致死的人又复生，那样嚣张得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带给他的惊悚感，比起黑眼镜因为叶羽大杀四方时候都要担忧，因为黑眼镜越愤怒，他心里就越相信叶羽死了。

　　十几年前在松花江看到吴芮，知道叶羽也随行而来的时候，冬日里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勇气来看一眼这女人。

　　如今当他深入张家庞大隐秘之中，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叶羽的特殊性，那是比张家人更特别的存在。

　　张启山看向叶羽，浑浊的目光里有深深的探究，“叶小姐，你知道换尸草的来历吗？”

　　叶羽没有回答，她想看看张启山还能说出什么，却没想到接下来对方如此坦诚的倾囊相授。

　　张启山说，换尸草来源于一个人，曾在张家占据重要位置的柳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