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众人落座，小燕子娓娓道来，字句间流露出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自那日离宫，我便深知会宾楼非久留之地，因料到你们必会遍寻京城，故我星夜南下，逃离北京。腰间盘缠尚足，便在京郊一庄园购得骏马与干粮，独自踏上了去往杭州的路途。途中偶遇黄渤，亦避过无数搜捕我的士兵。月余后，终至杭州，先觅客栈安置，旋即前往祠堂，以缅怀双亲。然而祭奠之后，我力有未逮，晕倒在客栈门口，幸得掌柜急召郎中，才知腹中已孕育生命，已有月余。知晓此事，心中五味杂陈，喜悦与恐惧交织，对孩子的去留犹豫不决。然而，不舍骨肉，我选择了留下他，但大清疆域，我无处容身，唯有远遁邻国越南。

孕期中，我时行时止，抵达越南时，腹中胎儿已有三月。购得一所适中的宅院，安顿下来，我深知必须自食其力，以维系未来的生活。于是开设酒楼，雇人照料，还请了两名丫鬟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身怀六甲，已难自理。数月后，我诞下一对孪生女及一子，生活便在每日的忙碌与欢笑中流转。酒楼生意兴隆，随后我又涉足布庄和粮行，竟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待熙妍年满十四，她已能独挑大梁，我便将生意全权托付给她。未料，熙妍竟天赋异禀，短短两年间，商号遍地开花，我们因而迁入更大的府邸，仆从婢女络绎不绝。

熙妍出游两年，忆念接过生意，他秉承熙妍的经营理念，进一步拓宽商业版图，尝试涉足各领域。两年后，熙妍归来，言及与靖王的深情厚意，两人历经磨难，终获越国皇室的认可，成就良缘。忆念为给熙妍更多保障，投身仕途，科举一战成名，荣登状元，受越皇青睐。在熙妍与文潇的盛大婚礼上，忆念与柔汐郡主雨珊一见倾心，半年后二人共结连理。至此，一切如是。” 众人闻言皆露惊异之色，乾隆提及小燕子，满是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小燕子，这些年，你必定承受了无尽的辛酸。是我们爱新觉罗一族亏欠于你，让你孤身一人抚育三子，饱尝人间疾苦。”小燕子却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坚韧的光芒：“皇阿玛，何来委屈之说？这三个孩子，是上苍赐予我的珍宝，他们的存在，便足以填满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其他的一切，我早已不再挂怀。”乾隆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小燕子，如今已成长为如此通情达理的女子，这让他痛惜不已。

萧剑开口，声音中充满歉意：“妹妹，是我对不起你，未能尽到兄长的职责，辜负了爹娘的期望。”小燕子连忙摇头，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理解：“哥哥，你何必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当年我执意离开，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所以，哥哥，你无需内疚。”萧剑凝视着这个始终善良如初的妹妹，时光荏苒，她的无私与体贴，一如当年，令他感慨万分。长久的沉默后，永琪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里满载着愧疚：“小燕子，我亏欠你，真的对不起。我身为男子，却未能护你周全，让你们母子颠沛流离，遭受如此苦难。你，怨恨我吗？”小燕子凝视着他，那个曾让她倾心至深的男子，轻轻回应：“永琪，你无需自责。当年的离别，是我自己的选择。如今我听到熙妍即将成为靖王妃，才决定回来面对。这本与你无关。”

欣荣闻声，怒火中烧：“小燕子，你这个蛇蝎女人！当年你企图夺走我的夫君，如今连你的女儿也要来抢我的女儿吗？真是遗传了你的本性！”晴儿再也无法忍受，她反驳道：“欣荣，是谁抢了谁的丈夫，你心里没数吗？永琪从未属于你。二十年来，他踏入永和宫的次数，你难道不清楚？再说，熙妍与靖王已婚两年，是你执意要绵恩去觊觎别人的婚姻。你现在反咬一口，合适吗？”紫薇接着说：“没错，欣荣。当年晴儿和我都曾苦劝你，永琪心中只有小燕子。你不听，婚后不幸，却把一切归咎于小燕子。当年你设计陷害她，现在又安排绵恩去争夺熙妍的位置。这样的行为，难道符合一个名门闺秀的教养吗？”这一番话，令欣荣顿时语塞。而老佛爷、瑜妃的沉默，以及绵恩、绵亿在永琪威严目光下的噤声，更显得气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