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有四小姐的消息,她……失踪了……
李承泽心中猛地一沉,手不受控制地抓紧了谢必安的双肩,眸间满是焦急与担忧,大声喝道,“可有清苑的消息?她身在何处?”
谢必安微微低下头,轻轻摇了摇,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殿下……未有四小姐的消息,她……失踪了……”
二殿下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双手不自觉攥紧,指甲几近掐入谢必安的肩膀之中。谢必安看着自家殿下这般,不由有些心疼,饶是被掐得阵阵发疼,却终是不忍发出一丝声响。
须臾,李承泽终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慢慢卸了力道,声音却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轻颤,“可知鉴查院缘何拿人?”
谢必安犹豫片刻后,终是小心翼翼道,“殿下,据可靠线报,鉴查院接获密报,称许少将军此前乃是……乃是通敌叛国,故意战败,方致……致南境局势危急……”
“荒谬!”二殿下怒目圆睁,猛地一拳砸向一旁书架,怒吼道,“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大师兄一心为国,怎会做出此等通敌叛国、不顾将士百姓生死之事!”
这一拳力道不小,厚重的书架晃了几晃,终是朝着墙面重重砸去,其上的书籍好似雪花般四散飘落。
三生三世,他自是深谙许俊澜之为人,第一世亦曾上过战场,仅凭此前那几封战报,便可知晓南境战事之艰难。
许俊澜若叛了国,又何苦于兵力减半的境况之下苦苦支撑,最终全面击退敌军?他直接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走了之,岂非更为干脆?
虽说将军府仍在京都,然府中主人仅余许林将军夫妇与所谓的养女苑依年,又本就无几名丫鬟小厮,府兵亦不过十余人,要撤离又非甚难事。他们又何苦回京一趟?
依着前世之记忆,他暗自思忖,此番栽赃陷害将军府之举,怕是与太子脱不开干系……
“殿下,如今许少将军与一众将领皆被关押于鉴查院大牢之内,生死未卜……”谢必安忧心忡忡,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将军府与许家军虽说同他谢必安并无直接关联,可却与自家殿下休戚与共。如若他们当真被坐实了这一罪名,只怕自家殿下也会受此牵连。
李承泽神色凝重,踱步片刻之后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眸间透着几分冷冽,“庆律有规,即便是皇子公主,亦不得插手鉴查院与大理寺之事,故而此事暂无法子干预,且先按兵不动,密切留意东宫与鉴查院之动作即可。当务之急,需得先寻到清苑,万不可让她落入太子与鉴查院之手。”
如今他十五,依着第一世之走向,距离范闲回京尚早,鉴查院处他是当真毫无办法啊……
转眼,三月已过,冬日的寒风依旧刺骨。许清苑仍是杳无音信,甚至成为了鉴查院通缉的对象。而鉴查院就“许俊澜通敌叛国”一案,亦无任何调查进展。
二殿下素来相信鉴查院的办案能力,此时倒是不禁暗自琢磨起其间的不对劲儿。
不仅如此,三月以来,父皇虽不允任何人为将军府求情,亦拒绝了一切与将军府相关之人的单独求见,却又对此案不闻不问,亦实乃怪哉……
不知为何,他愈想愈觉着,此事背后的推手,似乎是自家父皇……
只是……
若是如此,父皇所图为何呢?
削弱他的势力吗?还是向朝臣表示对太子的态度?
怀着重重疑惑与担忧,他不知不觉间,已然孤身行至了一片幽静的园林之中。
四周寂静无声,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四周的树木光秃秃的,枝丫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发觉正逼近的危险。
倏地,五道身影如鬼魅一般,自前方照壁后快速窜出。
李承泽还未曾来得及反应,那五人便已至他身前,几乎是同时,四人分别按住了他的手脚,另一人以一方绢帕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奋力挣扎,双腿乱蹬,双手拼命挥舞,想要挣脱束缚。却发觉一股熟悉的气味不受控制灌入了口鼻,应是来自那绢帕之上的……
他心中一惊,脑海之中忽得便思及了第一世被太子李承乾推入冰湖之过往,一阵无力感与绝望感猝然而起,随即便是浑身的燥热与无力,意识亦开始模糊。
见他没了反抗,五人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将他抬起。
他感受到自己被移动,仅余的意识更是一沉,暗道谢必安与范无救皆有任务在身,决计赶不回来,而此刻的自己……
怕是连个普通小儿亦奈何不了的……
思忖间,那人收了绢帕,继而他腰间的玉佩被扯下,同时他整个人被径直丢入了一旁冰湖之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将他淹没,刺激着他的肌肤。饶是他分明意识到小命即将休矣,且自己并不甘心这般死去,却仍抵不过那药力的强劲,仅存的意识亦开始快速消散。
便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之时,上方似有一道人影入了水,一划一划朝他而来。
他脑中不由浮现出那副熟悉的笑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扯出一抹笑意来迎接这最后的幻觉,只是微微颤动了两下嘴唇,轻唤了一声“阿年”,却又无力地灌了两口水,而后意识终是彻底陷入了涣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