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二皇子本人何在？

不出二殿下所料，最终于御书房内，李飞的几件物件被太子殿下精准捡出，呈于御前。

庆帝看着呈上的物件，气势凛然，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李承泽，你作何解释？”

李承泽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太子殿下可确定，此等物件乃是你府中侍从所有？”

“本宫亲赐，自是确信无疑！”李承乾胸脯一挺，信誓旦旦，自以为对方断然会尽力自辩与李飞无干。

不料，二殿下眸间却是冷冽乍现，眼神仿若一把利刃般，直直地刺向对方，“既如此，臣倒想问问太子殿下，是否应当给臣一个解释？”

一时间，太子殿下被反问了个措手不及，面上瞬间涨得通红，只得以气势强行压下心中慌乱，“本宫为何要给二哥解释？简直是莫名其妙！”

“回父皇，”李承泽对着上首拱手一礼，姿态恭敬，“此等物件乃是前阵子儿臣府中潜入了贼人，谢必安于其身上搜到之物。而今太子殿下却道，此乃他府中侍从之物。儿臣私以为，太子殿下需得给儿臣一个解释。”

此番思路，看似并无不妥，又似不够精密。

此番应对，既不似前世二哥十五岁之时，亦不似前世二哥与他最后交手之时，莫名有些像……

前世二哥中期要给他挖坑之时……

然……又有些像从前李飞最有脑子那时……

一时间，李承乾不禁又有些不甚确定，心中不由开始打鼓，暗忖：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究竟乃何人？难道当真是我误会了？

然不论是何种情况，他亦只得强装镇定，静观其变。

只见太子殿下恭敬跪地，“回父皇，儿臣不知啊！那李飞已然失踪许久了……”

二殿下斜睨了他一眼，倒亦未再言语。

好好好，“不知”是罢？依着他对对方的了解，接下来必然是主打一个“三不知”了。

自二皇子瑞王殿下旁听朝政始，众朝臣已然习惯了此二位这般针锋相对。此时，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喘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小心翼翼，只敢静静看戏。

毕竟他们心中皆清楚，于庆帝彻底明确态度之前，这二位相争乃是必然，而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其间，尸骨无存。

庆帝亦是默然不语，神色高深莫测。饶是跟随多载的侯公公亦猜不准其心中所想。

李承乾暗骂自家父皇老辣的同时，自是明白了其心中所想，自觉断了“恃宠”之路。

于是，眼疾手快之间，太子殿下践行了李承泽此前所做的“第三备案”。

李承乾忽得起身，于众人一片哗然之中，一把撕下了一旁“二殿下”的脸。

没错，便是“脸”。

众人原本仅当他扇了自家二哥一巴掌，随即便反应过来，其手起手落之间，并无相应声响发出。然众人闪神之际，却见他复又扬起的手中，多了一薄如蝉翼之物，而与此同时，一旁“二殿下”却是已然变了张面孔。

这易容面皮乃是他东宫门客梅纤亲手所制，因着其材质不够完美，李飞需得每两日更换一次。虽说看上去与自家二哥别无二致，然他自是知晓其揭下的关窍。

倏地，莫论满朝文武了，便是当今陛下，亦是眸色一颤，面上难掩震惊之色。

而随之而来的，却是被人欺骗的满腔愤怒。庆帝当即拍案而起，声如洪钟，“汝乃何人！二皇子本人何在？”

此声怒吼，力道之大，似要将整座金殿掀翻一般。一时间，众臣皆是齐齐跪地，噤若寒蝉，甚至连平日里此番情形之下必备的那句“陛下息怒”亦未敢喊出。

笑话！儿子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掉包了不知多久，此番境况，搁何人身上能息怒啊？喊这句，明显火上浇油，何人敢啊？

依旧立着的太子殿下见庆帝面色有异，亦是后知后觉跪了下去，暗道父皇似是动了大气了……

一时间，他不由有些矛盾，既期待父皇动大气之下，身旁那位要倒大霉，又忧心此般战火最终殃及于他东宫。

而整座大殿之上，除庆帝与一旁相护的侯公公外，立着的唯一一人，心中却是不禁冷笑一声。

说来，前两世为人，他倒鲜少见自家父皇动这般大的气。

不知内情之人，八成还会以为当今陛下当真在意他这个二儿子呢！

只可惜，他此番龙颜大怒，其实根本上而言，并非因着二儿子被掉包一事，而仅仅是因着，此般皇家中人欺君之事，竟闹到了朝堂之上。

如此，皇室颜面岂非受损？

仅此而已……

说到底，他终究并不在意这几个儿子的死活，除了太子。至于磨刀石，死一个他重新选一个便是了，又有何要紧呢？

只可惜……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晓，自家真正的二儿子早在十五岁生辰之前，便已然被他的太子害至尸骨无存的下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