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雕工虽极为接近，却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朝堂之上，吴缜气喘吁吁地踏入殿内，额头之上布满汗珠。殿外的天空中乌云密布，压抑的气氛仿佛亦随着他一道进入了殿内。他双手捧着一个锦盒，神色紧张而又急切，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陛下，证物玉佩带到。”吴缜跪地伏身，将锦盒高高举起。

庆帝眼神一凛，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吴缜，示意侯公公接过锦盒。侯公公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取出内里的玉佩，双手递向庆帝时，手指都在轻轻发颤。

“吴缜，这玉佩可确定是那块自案发现场拿来的？”庆帝接过玉佩，眸色更沉，声音之中威严更甚。

吴缜依旧伏身，头垂得更低，面上满是惶恐，“回陛下，事关两国皇子与使臣，微臣自是不敢有丝毫疏忽，确是原物。”

“吴缜，起身罢。”庆帝揉了揉眉心，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将玉佩递给侯公公，“温良，你且验看一番。”

温良闻言，忙上前两步，接过侯公公手中玉佩，仔细端详一番，随即大惊失色，拿起之前那块玉佩，双手齐平，冷汗涔涔，声音颤抖，“回陛下，此玉佩与之前这块一般，亦皆是出自同一块玉料，不过其雕工虽极为接近，却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二人或许乃是出自同门。”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气氛愈发凝重。庆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目光于众人身上来回扫视，却是未发一言。

殿外的风声呼啸着，吹得殿门微微晃动。一声唱喝传入殿内，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皇后娘娘到——”

随即，便见皇后款款而入，步伐优雅却略显匆忙。行至太子李承乾身旁之时，她对着庆帝恭敬一礼，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臣妾见过陛下。”

庆帝目光凌厉地看向她，仍是未发一言。皇后见状心中不由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眸间生出几分疑惑，“陛下，可是发生何事了？”

传旨的马公公并未告知于她所为何事，倒亦并非因着这马公公秉公办事守口如瓶，而是其岗位本就在殿外广场之上，不过是听着一声声唱喝传递而来，又被师父指派来了中宫罢了，自是不知殿内之事。故而即便有心攀附皇后，倒亦无甚机会。

庆帝目光在她与李承乾身上依次扫过，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探究，“皇后，太子称，此前将朕赐予他的玉料雕琢成了玉如意，送与你作生辰寿礼，可有此事？”

皇后微微俯身，“回陛下，确有此事。”

庆帝语气之中的探究未减半分，“那玉如意可还在？”

“自是在的。”皇后脱口而出，随即心下蓦地一沉，反应过来大抵是承乾做了什么不该行之事，只是再欲改口为时已晚，已然听得对方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差人取来！”

看着对方阴沉的目光，皇后不敢反驳半分，只得唤了门外候着的宫女秀云回宫去将玉如意取来，暗自有些后悔当初直接命秀云收入了库中，竟未曾过眼相看一二，心下亦不由合计，莫非是那玉如意有何不妥？

一时间，殿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李承泽忽感一阵不适，暗道不好，右手自宽大的袖中悄然撕开一块糖的包衣，借着动作不引人关注之便利，快速塞入口中。

一阵甜味自唇齿间蓦地炸开，须臾，他终于感觉那天旋地转之感渐渐消退，便悄然动了动，给双膝换了个舒适些许的着地点。

李承乾感受到了自家二哥的小动作，却因迫于自家父皇之威压，终是未敢开口。

同时，庆帝亦注意到了自家二儿子这一小动作，随之忆及其自幼便患有虚劳之症，如若及时吃下一颗糖，便可暂时缓解，不由心下一颤，选择了视而不见。

须臾，他闭了闭双眼，思及距证人到齐尚需些时辰，睁眼之后，终是清了清嗓子，声音之中威压依旧，“李承泽，你先起身。”

“谢陛下。”李承泽虚劳之症刚刚有所缓解，声音有些发颤，却仍透着不卑不亢之气度。

言毕，他起身，强撑着双膝之上的痛麻之感，略显踉跄得退至一旁，垂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