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草民此块玉佩,已有数载不曾佩戴
殿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大殿,在地面上映出一片片光斑,犹如金色的鱼鳞。
宫典依旧垂首,再次恭敬道,“回陛下,乃是南理二皇子公孙宸宇求见。”
庆帝坐回了龙榻之上,眉头紧皱,眸间满是怀疑与不解,“他不是已死?”
然满朝文武皆在,他又顾不得多想,只得沉了沉声,“速速宣他入殿!”
殿内的立柱仿佛也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散发着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不多时,公孙宸宇于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踏入殿内,拱手行礼,尽显一国皇子应有之礼仪与风度,“南理公孙宸宇,拜见南庆陛下。”
庆帝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眸间尽是审视,“你竟还活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孙宸宇微微一笑,眸间尽是真诚,“回陛下,确是有人意图谋害臣之性命,幸而臣命不该绝,竟于机缘巧合之下,得将军府长公子许俊澜出手相救,方才保下性命。只是臣昏睡许久,许公子不知臣身份,只得将臣安置于京郊竹林,以期利于恢复。臣苏醒之时,方知外界竟皆传闻,臣于别馆之中被妹夫杀害,故而忙请许公子带臣回京求见,以澄清此事。”
一时间,众人皆惊,各自思绪万千。殿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显殿内之安静,似能将众人的思绪吞噬殆尽。
李承泽起身回头,亦顾不得礼仪,一脸不可置信地上前,将公孙宸宇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遍,面上满是关切与激动之色,语气之中尽是欣喜,“舅兄未死!可还有伤在身?可有大碍?得知你遇害,阿霖与我皆痛心疾首,阿霖还险些便随你去了……”
公孙宸宇还未及回话,便见庆帝面色一沉,语气之中满是威严,“李承泽,成何体统!”
李承泽故作后知后觉,忙跪地伏身,身体微颤“儿臣……草民知罪……陛下恕罪,草民只是得逢家人未死,太激动了……”
家人……
庆帝闻言心下一刺,只觉自己就此或许当真失去了这个儿子,竟令其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唤了妻族之人为“家人”。一时间,不甘充斥着他的胸腔,却又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公孙宸宇一脸惊愕,“草民?陛下……这……”
殿顶的雕梁画栋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庆帝靠回龙榻,面色并未好转,暗道事已至此,便顺着走罢。随即,他定了定神,沉声询问,“二皇子既道,确有奸人意图谋害于你,不知可有此奸人之线索啊?”
“回陛下,”公孙宸宇颔首,“当日臣遭人谋害,重伤昏迷,倒是无甚线索。不过据许公子事后所言,现场遗留下一块玉佩,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言罢,只见他伸手入怀,拿出一块玉佩,双手呈于胸前。
李承乾见状,心下不由一喜,暗道自己虽费尽心思作了假,却竟被当事之人发现了那枚真的,看来此番果真是“天要亡二哥”了。
众人心下则皆是疑惑,不知此玉佩有何名堂。唯有许林与正伏身跪地的李承泽,唇角皆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侯公公一如此前,小碎步下去,将此证物递过,呈于御前,当即便引得庆帝微惊。
此玉佩与此前大理寺于公孙宸宇“遇害”现场所见那枚,竟是一模一样。
皇帝陛下拿过玉佩,径直丢至了伏地之人面前,他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李承泽!你此前口口声声称自己乃是为人所构陷,如今又作何解释?”
李承泽微微抬头,作势颤抖着手拿起玉佩端详了片刻,一脸的不可置信,眸间尽是惶恐与无辜,“父……陛下,草民此块玉佩,已有数载不曾佩戴。此玉佩,定然为赝品,还望陛下明察。”
庆帝看了一眼李承泽,须臾,大手一挥,“宣温良。”
事已至此,公孙宸宇既已在堂,他已然有理由阻止南理军队,自是不紧不慢。至于真相,他本亦知晓承泽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不若便再正经查上一查。如若查明那南理使团之人并非承泽所杀,于他而言,亦算不得是一桩坏事。
侯公公清了清嗓子,“宣——玉府上士温良觐见——”
庆帝一眼扫过殿内众人,最终将目光落于大理寺卿吴缜身上,“吴缜,将此前现场那块玉佩,给朕呈上殿来!”
“是,臣这便回大理寺去取。”吴缜垂首应下,随即退至门口,回身出了大殿,步伐匆匆,渐行渐远。
殿外的天空中,云彩缓缓飘动,变幻着形状,似在诉说着无常的命运。
作者许林苑:玉府作为古代最早的专业制玉机构,其创设主要集中于西周时期。玉府归属于天官系统,天官乃天子身侧的至高权力机关,承担着统理天下政务、辅佐君主治理国家的重任。玉府职能广泛,既掌管金玉珠宝、华美器物以及精良兵器等各类珍贵财物的收藏,又负责供应宫廷所需的玉器。其组织编制颇为庞大,涵盖上士、中士、府、史、工、贾、胥、徒等诸多职位,总计有七十八人的编制规模,这些人员分别承担档案管理、技术把控、加工采集、保管供给等专项事务,各尽其责,协同维持玉府的高效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