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渡佛(五)
释尊身影后有一道佛法光轮,释放耀眼而柔和的让人见之宁定心神心灵的神秘,绽放的无暇无垢佛光中蕴含极致佛禅,显化一丝丝金灿灿的圣洁宝光。
无上佛光中,释尊念了一句佛号,他道:“阿难,你已自悟。”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待释尊离开,阿难伸手将木盒开启。
一根依旧保持着刚入盒模样的糖葫芦正静静躺在里面。
一阵风刮过,菩提树被风摇动簌簌作响,泛黄的叶子在这样的风势下随风飘落。
许久,那道静静矗立的身影才抬起手,将糖葫芦拿起来,轻轻咬了一口。
甜的,酸的,然后说不上是什么味道。
阿难闭着眼,慢慢将糖葫芦吃完。
最后一口糖葫芦咽下,阿难体内的灵力也在飞速调动,原本卡在瓶颈期的修为再度往前踏出一大步。
佛心无缺。
糖葫芦的味道原来是如此的。
其实也没什么,也不知道那位姑娘为何惦记着……
直到八年之后,他佛法有成,而境界困住没有寸进,释尊为他掐指算过,算出他的机缘在外界,便命他外出诸国游历传授佛法。
之后不久,阿难向释尊请辞,重新选了条与当年不同的方向,于诸国游历讲解佛法。
这一次传道足足三年,释尊常随侍者阿难的大名彻底传播开,不少佛门信众都已经认定他会成为佛门之光,还极有可能会如释尊般得证佛道之人。
他谨记无误佛陀的一言一语, 因此被称为多闻第一。
所言所行皆蕴含大慈大悲。
五蕴皆空,普度芸芸,永享安康,无病无魔。
一日,阿难口述完佛经,从高台上走下来,信众纷纷散去。
“大师请留步。”有一个老妇人突然拦在阿难面前。
“女施主有礼。”
阿难行了一礼,落在老妇人身上的目光温和慈悲。
老妇人道:“阿难大师有礼,数年之前我曾有幸在这里听过释尊和您的几场佛法讲解。”
阿难淡淡笑道:“这是我与女施主的机缘。”
“老妇失礼,敢问当年传道的释尊呢?”
“释尊最近正在深造佛法,只在尼拘陀林讲解佛法。”
阿难语气温和,显得平易近人。
老妇人嘴唇动了几动,有些迟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问出口。
阿难安慰道:“施主有话不烦直说,若是我能为施主解惑,自当尽力而为。”
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不知耶输陀罗太子妃可还安好。前些年遭了灾,多亏太子妃和小王孙主持放粮,救过我丈夫儿子一命,只可惜太子妃是贵人,老妇不能当面好好向她道谢,这些年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太子妃和小王孙都已然出家,跟随释尊修行。”阿难沉默下来,半晌,他开口道:“她若是知道施主一直记挂着她,定然会开心的。”
声音放轻,像是一声长长的喟叹。
后来老妇人又说了些话,阿难微笑着倾听,待他回到寄宿挂单的寺庙用过晚膳做完功课,突然升起了研墨作画的念头。
笔随心动,寥寥几笔,一个女子的剪影落在画纸上。
阿难的目光落在画纸上,深沉而又柔和。
“这画的是我吗?”女子穿着娇艳的红裙,下裙摆处坠着许许多多的金色小铃铛,铃铃作响。
她就坐在窗前粗壮的树枝上,双脚摇来摇去。
有短暂的沉默,寂静的禅房中唯有她猝然从树上下来时金铃铛迭撞的激烈声音,像是谁的心跳凌乱。
阿难微微垂首,望住墙上她的倒影,看不清容颜是否已久,只觉得侧影如见,比当年清瘦了些许。
女子忍不住“嗤”地一声轻笑,从他手中夺过笔。
柔软湿润的笔尖在画像中裸露的肩胛上流畅游走,她兴致盎然,在肩上画下海棠春睡的旖旎风姿。
“好看吗,和尚?”
女子丢下笔,伸了伸懒腰,神情慵懒,有流霞映波的风流姿态。
他俯下身子,又取了一张雪白的宣纸将美人图掩盖住,轻柔的声音似蝴蝶轻盈的翅膀飞上绚丽的春花,“如此春光明媚、姹紫嫣红,怎可付与了断壁残垣……”
女子的笑容暗淡下来,声音低沉道:“你怎知它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风过竹林飒飒轻响,听得久了,绵绵地仿佛能抽走人全部的力气。
阿难坐在蒲团上,捻着念珠,默念经文。
一缕青丝被女子柔软地绕在指尖,用剪刀剪下,又以红绳系好,放在桌子上。
女子淡淡一笑,笑得阔然极了。
她道:“和尚,你有你的道,我自然也有我的道,现在我要去寻我的道了,山高水长,你多加珍重。”
说罢,掀开竹帘,她顿足止步。
“我不怪你,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
大步走出,再未回头。
寂静的禅房里,香炉漫溢出一丝一缕的白烟,阿难握住那缕青丝,然后继续敲着木鱼念经。
“阿弥陀佛。”
“山高水长……”
“女施主……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