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甘草

祁低着头,把衣衫放到他手旁,说道:
皓翎祁:“那、那个……你自己试着穿,若不行再叫我。”
祁匆匆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好似一切正常,他才离开。
皓翎祁:“六哥,他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祁刚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的麻子和串子在整理药草,转身问六哥。
串子在整理药草,看到小六,问道:“这大半年一直没听到他说话,该不会是傻子吧?”
麻子狠甩了串子一大掌,“不许胡说!”经过那么残酷的折磨,能活着已经让人非常敬佩,那样的坚韧,绝不可能是个傻子。
麻子低声问:“他的嗓子是不是有伤,已经无法说话了?”
小六说:
玟小六:“嗯,只不过我检查过他的喉咙,有一定的损伤,说话的声音会变,但应该能说话。”
麻子庆幸道:“那就好。”
玟小六:“关于他的伤,不管你们看没看见,以后都不许再提。”
串子举起手,“我压根儿不敢正眼看他,是真什么都没看见。”麻子说:“放心吧,老木已经叮嘱过了。我记性不好,别说别人的事,就是自个儿的事情都记得稀里糊涂。”
门缓缓拉开,男子扶着墙,蹒跚学步般、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以前都是太阳快落山时,小六和祁把他抱出来,让他透透气,晒晒太阳,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走进院子。他靠着墙壁站着,仰着头,沉默地望着辽阔的蓝天白云。
麻子和串子都呆呆地看着男子,因为他身上可怖的伤给他们留下了很不愉快的经验,让他们总会下意识地回避去看他,串子甚至从不进他的屋。
还是第一次,他们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墨黑的长眉,清亮的眼眸,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简单的粗麻衣衫,却是华贵的姿态,清雅的风度,让麻子和串子一瞬间自惭形秽,不由自主就生了敬畏。小六揉着甘草说:
玟小六:“如果脚疼得不厉害,尽量多动动,再过两三个月应该可以离开了。”
男子低头,凝视着小六,说道:
叶十七:“我、无处、可去。”
大概几年没有说过话了,声音暗哑,吐词很是艰涩。小六翘着二郎腿,嚼着甘草问:
玟小六:“无处可去,真的假的?”
男子点了下头。
皓翎祁:“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摇了下头。
皓翎祁:“不知道?忘记了?不想告诉我?”
叶十七:“你、救我。我、是、你的仆人。赐名。”
小六呸的一口吐出了甘草渣,道:
玟小六:“我看你可不像个居人之下、听人命令的人,我不想要你。”
玟小六:“更何况救你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祁。”
男子低垂着眼眸,慢慢地说道:
叶十七:“我、听、你。”
叶十七:“也,听她的。”
小六把一小截甘草丢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玟小六:“以后见了认识你的人,你也听我和祁的?”
男子抿着唇,纤弱的指紧紧地抓在窗台上,泛出青白,半晌不说话。
小六正要笑,男子抬眸凝视着他:
叶十七:“听!”
清澈黑亮的眼眸好似两团火焰,要把那个“听”字烙印到小六心底。小六怔了下,说道:
玟小六:“那就留下吧。”
男子唇角抿了抿嘴,好似要笑,却又完全看不出来。小六把一截甘草扔给他。
玟小六:“去一边坐着,嚼着吃了。”
男子乖乖地坐到了一边的石阶上,慢慢地撕开甘草,掰了一小截放进嘴里。
同样是吃甘草,可他的动作偏偏很文雅清贵,让人觉得他吃的不是甘草,而是神山上的灵果。

皓翎祁:“哎,那个叫花子……这是甘草,对嗓子好。”
麻子抓抓头,对小六说,“六哥,给起个名字吧,总不能还叫他叫花子。”
玟小六:“就叫甘草得了。”
“不行!”麻子和串子全部反对,“起个好点的,别像我们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