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九十五:血夜雷霆
夜不过一更，楚楚已觉疲倦，不等朱棣回来便脱衣上床。今日好说歹说，连唬带吓才让小玩子决心送还“国玺”，这可让楚楚费了不少力气，精力不济的她睡得极快。睡梦中她似乎闻到了久未燃起的安神香，自打她有了身孕，朱棣便不允许侍女点那香，说是伤身，今夜不知谁燃了起来……
她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她床边鬼鬼祟祟，看衣着似乎是她院里的侍女，只是人脸看不清楚，她睡眼翻了翻，又无奈地睡了过去。
人居玉宇的静谧安详和燕王府各处的剑拔弩张形成了鲜明对比，燕王府里此时已乱了套。夜幕刚刚降临，季淑妃的肚子便发作了，院中伺候的稳婆、郎中都忙活起来，十几名嬷嬷丫鬟如热锅上的蚂蚁吵嚷，恨不能四脚着地。
与此同时，赵统领的审讯单子也交到了朱棣手里，整整五页纸，有名单亦有详情汇报。朱棣扫过一眼，眉眼冷冽，长袖一甩扔给小北，“把单子上的人通通抓起来，稍有反抗，格杀勿论。按照他们密谋的时间、地点安排人，务必要活捉前来接头的舌头，顺藤摸瓜捕获杜阳亲信……”
匆忙安排了各队的抓捕计划，各路人马便分头行动了。朱棣亲率十几名精干卫士杀进季淑妃院中，甫一进院便将院中十几名丫鬟婆子尽数控制。为首的几名恶奴被就地处决，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鲜血喷溅在地上、墙上、花草丛中，惊得一院人失声尖叫……
朱棣淡定地扫过地上几具尸体，悠然坐在院中一把黑漆圈椅上，剑眉星目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死死盯着紧闭的产室大门，身旁全副武装的卫士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内室里接生的人从门缝里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哪里见过这番阵仗，只觉事情败露，才招惹了杀身之祸，跪在地上哭泣着向季淑妃求示，“娘娘……王爷带人包围了院子，外面的人都被押起来了，那个孩子怕是带不进来了，怎么办啊”
生产中的季淑妃本就已近虚脱，浑身冒着热汗，身下撕裂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又忽闻手下禀报外面大事不妙，急火攻心，气都喘不上来了，“不……不会的，王爷不可能发现！我还有孩子……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快！帮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啊！”
“啊……”，她发出一阵又一阵惨叫，不知是为了缓解身体的疼痛还是为了缓解心里的压抑，由内而外的疼痛让她四肢、五官皆扭曲得不成样子，一股股的的血水咕噜噜地从床铺上溢出……
此时，燕王府各处皆在热战中，两派人马打得不可开交，一只只火把将燕王府照得如白昼般，一声声惨叫划破夜的静谧，还有不知情的丫鬟杂役在抱头鼠窜，俨然末世降临。
夜到了二更，院外的厮杀声渐渐停歇，产室内女人的惨叫忽高忽低，已经哑了嗓子。朱棣微阖虎眸，淡定地挥了挥手，一旁瑟瑟发抖的玉美人忙小碎步上前，听得朱棣说了声，“去吧，该你了”
玉美人俯身行礼后便向产室走去，产室内嘈杂之音和浓郁的血腥味令她想要呕吐，但她不敢在此刻发作，只能鼓足了勇气高声斥责道，“季氏，王爷让我告诉你，你私通外男，意图混淆皇家血脉，为祸燕王府，罪证确凿，你万死难辞其咎！王爷仁德，若你生下男婴，可留你一条贱命，你好自为之！”
季淑妃本就惶恐之至，见玉美人倒戈相向，顿时明白了缘由，富贵转头空，她已是穷途末路。她不甘地地崩溃大喊道，“王爷！你我十年夫妻之情啊”
这一句怨恨喊出的同时，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身下终是一声诡异的哭声，落下一个瘦弱的婴孩。季淑妃泪流满面，浑身抽搐，嘴角歪歪斜斜，“孩子……男孩吗……”
接生的众人都围了上去，迫切地想要查看男女，玉美人也跑了过去，却在看到孩子的瞬间呆愣住了，随即尖叫这跑出了产室，手足无措地指着产室，“鬼……鬼！鬼婴！王爷，救命啊”
朱棣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虎目瞪得硕大，拳头紧握，如临大敌，小北见状带着侍卫冲了进去，一把夺过刚出生的孩子抱了出来，只见那孩子浑身青紫，脸上五官畸形，四肢不成形，连哭声都甚是诡异，在场众人皆惊吓住了。
小北不知所措，抱着婴孩的手颤抖不止，看向朱棣求救，“爷……这个孩子……怎么处置？”
朱棣眸子颤动，一片朦胧，喉结吞咽着什么，这个孩子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哭声似符咒一般让他僵在原地，他拳头一晃，下了狠心，厉声道，“这不是本王的子嗣，一个偷偷夹带入府的鬼婴，该怎么处置还要本王教你吗？”
小北心领神会，忙回了声“是”，抓起一个绳索便将那孩子捆了起来，拎着它便冲出了院子，不一会儿那哭声便消失在黑夜中……
朱棣定了定神，胸腔中怒火焚身，他拔出一旁侍卫的钢刀冲进产房，对着产房内的接生嬷嬷和郎中一顿砍杀，屋里的血腥之气更加浓烈，浓稠的鲜血染红了屋子。
床榻上的季淑妃尚未看清婴孩模样，此时见朱棣凶神恶煞，拎着一把钢刀大开杀戒，惊恐万分，挣扎着往后退缩，但产后的虚脱让她使不出任何气力，只能用虚弱的嗓音哀求着，“王爷，妾身知错了，看在孩子的份上，饶妾身一命吧，妾身以后再不敢奢求宠爱，只求吃斋念佛、苟全性命……”
不提及孩子还好，一声孩子更让他下了滔天杀心。骄傲如他燕王竟被降下这样一个人不人不鬼的婴孩，自信身负九龙之气的他怎么会被降下如此天罚？他不信天会不佑……
那只握着钢刀的手如有万钧之力，他猛地抬起，钢刀上的鲜血顺着刀锋无情滑落，朱棣冷冷瞥了一眼上面红白相间的光芒，多么熟悉的画面，多么熟悉的气息啊，他身体内的噬杀因子不受控制地疯狂翻腾，高大的身形一步步朝季淑妃压去，冷瑟肃杀之声令人绝望，“自作孽，不可活，都是你的孽……下辈子再去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吧！”
季淑妃吓得张大嘴巴，不待她多说一句，那把明晃晃的钢刀已如闪电般划破她的喉咙，她睁大了眼睛，眼球里血丝密布，难以置信的目光久久不愿散去……
随之，院里亦起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所有见证此夜惊魂的丫鬟、婆子、杂役均被灭了口，此夜的燕王府终究是血流成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