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三十四:因爱生恨

夏日暑气已过，秋高气爽，天地辽阔，可朱棣的心却怎么也开阔不起来。自打季淑妃那档子事出来，那个女人便再也没让他近身，初时他还能舔着脸去嘘寒问暖，可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次次把他堵回去。她把自己越裹越紧，自我封闭起来，让他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久而久之他去的也少了，只能暗地里关注着女人的身体状况。

他知她近日食欲不佳，孕吐也严重了，便让下人变着法改善饮食，让李郎中对症给她开药，更是严令下人不得忤逆她的想法，惹她不开心，事事以她为先。可他的体贴和关心换不了她一点回应，她还是照常往他房里塞女人，美其名曰是照顾王爷起居。

她不来，他也不去，两个人明里暗里较着劲。妥协换不了她的回头，朱棣索兴也不强求了，我行我素，管她什么阴谋诡计，不论她送多少人，他都照单全收，反正他也不在乎多几个女人。她不稀罕他的宠爱，自有人在乎。

两人分居给了他人插足的机会。朱棣在凉亭看书之际，季淑妃时常以各种借口前来请安伺候，在楚楚那里碰了壁，看着同样爱而不得的季淑妃，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朱棣心生怜悯，也懒得轰她，只坐在石凳上翻着书，修身养性。

季淑妃扶着肚子，坐在一旁，不时给他添茶，说着肚子里的孩子的变化，分享着为人父母的喜悦。朱棣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的看书，偶尔露出一点笑容，说几句关心的话，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但这对她已是难得的恩宠了。自打柳妃入府，他们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光，这样的平淡相对在她眼里也是夫妻情分，她相信只要天长地久、朝夕相见，王爷总会感受到她的好，她痴痴地盯着男人英俊威严的侧脸，想象着孩子降生后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

不一会儿，小平远远走来，一声“王爷”打破了季淑妃的美梦。朱棣亦惊了一下，手上的书一抖，伸长了脖子，凸着眼珠子往那张望。作为女人心腹的小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女人，他多期待她突然回心转意。

小平走到凉亭石阶，朝朱棣和季淑妃都行了礼，朱棣心中急切想得到女人消息，不待小平开口就起身到了亭子出口，稳着情绪问道，“何事？”

小平挥手让身后的小丫头墨玉把汤呈上，露出标致的小虎牙，利索地传达着女人的话，“这是厨房做的甲鱼汤，娘娘说王爷近日辛劳，让小平给王爷端来补补身子”

朱棣脸上一黑，深邃的眼眸中射出隐森寒光，衣袖下的拳头握得硬邦邦的，但他心思深沉，又岂肯在外人面前失态，他的嘴角僵硬地撇出个弧度，皮笑肉不笑，“王妃想得可真是周到，既给本王送女人，又给本王送补汤，有这样的王妃，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说的咬牙切齿，眼睛中的寒光更是如锋利的刀片，仿佛能把眼前人都活剐了，小平怯怯地低着头，嘟囔着，“王妃……王妃也是关心王爷”

提起那些柳妃送的女人，季淑妃就恨得牙根痒痒，在她看来柳妃自己伺候不了王爷，也不肯给她机会，送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们不过是固宠的手段罢了。她早就对柳妃此举不满，如今看着王爷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想着借机报复，也替王爷出口恶气。

她扶着肚子上前，掀开那盅汤瞄了一眼，真是好大一只甲鱼，还带着参片、虫草等药物，真是大补啊。她露出嫌弃的表情，啧啧几声，吊着嗓子讽刺道，“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好心没用到地方，王爷身强力壮，威武不凡，哪用得着这些，王妃冒冒失失给王爷送这些，是觉得王爷的身体不行了吗？是想让外人说王爷荒淫无度，掏空了身子吗？”

此话一出，朱棣脸色更是难看了，男人的自尊被按在地上摩擦，那个女人当真是看不起他吗？

小平见季淑妃气势汹汹，王爷又面色不郁，忙跪地解释着，“不，王妃娘娘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忙于朝政，早出晚归，甚是辛苦。如今入了秋，天气转凉，正是补的时候，娘娘也是顺应时节，体贴王爷，没有不敬的意思”

季淑妃轻佻地拿着盅盖拨弄着那只甲鱼，继续嘲弄道，“如果王妃娘娘真关心王爷就不会整日窝在侧院不出，派你们几个打发王爷，还一茬一茬地往王爷房里送人，但凡心里有自己的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把他让给别人？”

季淑妃的话虽然自带私心却实实在在戳中了朱棣的心，想着那个女人以前对他爱得死去活来，如今他宠谁睡谁都不管了，若她真的还在意他，怎么会置之不理。他的心里更是被刺的千疮百孔，对那个女人生出无尽恨意。

小平和墨玉在季淑妃的阴阳中瑟瑟发抖，跪伏在地，只等着朱棣的雷霆之怒。正当她们不知所措时，一双白色皂靴映入眼帘，男人温柔而轻佻地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瞧瞧”

小平左右环顾，并无旁人，却见跟她一起来的小丫头墨玉怯生生地抬起了白皙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墨色宝石般的瞳孔散发着星河般璀璨的光芒，粉嘟嘟的嘴唇像春桃般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季淑妃和小平皆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见朱棣食指勾着她的下颌，拇指在她的唇上来回研磨，浪荡的眼神打量着她那稚嫩的脸蛋，嘴角上扬，“你叫什么名字，生得这般水灵，本王以前竟没见过”

墨玉羞怯地低了低眸子，脸上泛起一片嫣红，仿佛一朵争研盛放的蔷薇，声音也娇嫩起来了，“奴婢叫墨玉，原是茶房的，是被王妃调过来的”

朱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扳着她的脸左瞧又看，似乎很满意，俯身命令道，“从今日起你就留本王房里伺候吧，今晚过来侍寝”

墨玉脸上顿时开了花，荣华富贵竟从天而降，她惊喜万分地扑在地上，连连跪拜，“奴婢……奴婢谢王爷，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王爷”

季淑妃气急败坏，瞪大了眼睛，胸口一股怒火压得她头晕眼花，身形颤抖，王爷的房里又多了一个小狐狸精……这个柳如眉当真是个祸害，侧院里养了一窝子狐狸。

小平则目瞪口呆，在朱棣和墨玉之间来回，不过是带这小丫头来送个汤，竟被王爷给留下了，还要她侍寝，这回去可怎么给柳妃娘娘交代啊。

她口中期期艾艾，想着劝王爷不要太过分，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朱棣给怼了回来。只见朱棣肆意撩起袍子，转身坐到了石凳上，得意地翻开了书，晃着脑袋，一副放荡不羁的神情，“汤和人本王都留下了，本王很满意，你回去伺候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