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362）

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362）

【驸马府·花厅】

“对了，阿嬤，你家住哪儿呢？”

“不远，就在木叶山脚下。”

霖心中不免咯噔：两地相距三百里有余，她一个驼背老妇，没有脚力，纯靠步行，少说也要走上五六个时辰。意味着，隔天夜里就得出发。按常理推断，实在不是她这个年纪能办到的。

（注：传统观点认为，木叶山位于西拉木伦河与老哈河交汇处，该地距辽上京约200-300里。）

“阿嬤真是好腿功！”

面上呈现着亲切的笑容，眼神里却已起了丝丝怀疑。

“我曾随陛下前往木叶山，祭拜天神。骑马来回，都累得腰酸背痛。”

那老妇握着杯子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露怯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咱们穷苦百姓，都是劳碌命啊，哪有您这福气呀。一双脚板，就是最有力的出行工具。”

萧凛从霖的话语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忆起重阳当天情形，直到日落西山，妻子才满脸疲惫的回转府邸。落霞作为战马的后代，虽不比夏国的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但一天之内往返六百里，已是挑战极限了。老妇再怎么会走路，两条腿怎可能比得过四条腿，且随身行李都不带一件，实在不合情理。

老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梦，以及萧槐夫妻俩的恶毒诅咒，不由得开始怀疑，眼前老妇是否真实存在。从萧屹把她背进来的那刻起，所有人遭了毒手，看到的是幻象？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糕饼、茶点、热汤都是现拿的。

或者，恶灵附体，随便逮了个过路的老妇，供其驱使。可是，这青天白日的，怨气再大的鬼，也不敢在不属于它的时段里出来‘行事’吧？

搜肠刮肚，把这二十多年的经历细细想过一遍。除了作为食物来源的牛羊肉等，确定从没恶意虐杀过任何生灵，应该不涉及所谓的复仇。

霖赔笑道，“阿嬤教训的是。身为皇族，理应多多体察民情疾苦。”

“公主、驸马，车套好了。”穿戴了斗笠蓑衣的萧屹来报，“阿嬤，咱们这就出发吧？”

“诶，辛苦你咯。”

……

【门口】

霖推着萧凛，至门口相送。霈儿侧身站立，以便搀扶老妇。谁知，她竟步履矫健地蹬了上去，端坐其中。佝偻的背看不出丁点儿弯，还挺得笔直。

夫妻俩看到轮毂留在雪地上的印痕，同时反应过来，随即望向远方，心顿时跌入谷底。

鹅毛大雪不停下着，门外白茫茫一片。老妇于台阶上摔出的轮廓清晰可见。然而，积雪覆盖的地面向外延展，目之所及，没有任何脚印。

天呐，她果然不是人！

而后，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脑海——离京出城，必须经过沟谷。而那段倾度相当大的斜坡，边上就是令萧槐夫妻俩不幸丧生的断崖。

不管真实身份为何，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屹和霈儿陷入危险境地，赶忙上前阻止。

“雪太大了，遮挡视线，会看不清前方的。马蹄打滑，车轮刹不住，太危险啦！阿嬤，咱们还是进去躲躲吧。等小点儿，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