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284）

单元番外：兴尽翩然同归去（284）

【暗香别院.客房】

“咳，人都没了，还提她做什么。主子们的事儿，咱犯不着操心，也轮不到我们来管。只把公主、驸马伺候好了便是。剩下的时间，我还想跟霖姐姐学些刺绣呢。她的手艺这么好，能习得三四成，将来在婆家也够用咯。”

“姐，你都想那么老远了？”

“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王妃娘娘要是能把咱俩的卖身契交给霖姐姐，以后就有出头之日了。从小到大，我跟你一直都没分开。可将来嫁人了，总要各过各的。”

“倒也是。”

“你想啊，霖姐姐要是有喜了，娘娘必将我们调回王府。到时候，又会有干不完的活儿、做不完的事，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嘛。趁现在，有空余时间，把该学的学起来，珍惜短暂的美好时光。”

“说的是呢。”

……

【主屋】

翌日，夫妻俩早起收拾。考虑到便于行事，霖将编好的发辫盘起，又用丝质头巾包裹，做成干净利落的造型。萧凛则一如既往地替她画眉。

“阿凛，我想到件事，得问问你。”

“什么事？你说。”

“不管县马私下里做过什么，场面上，萧槐总是父王的亲生子，是否会为他辞官，乃至守丧？”

“契丹没有宋人那样的三年丁忧制度，但是父王仍需通过传统方式表达悲痛，例如：剺（li2）面。就是用刀划破脸，让鲜血与泪水混合。”

“啊？若是无辜惨死，父王定然心伤。要他为杀人凶手哀悼追思，还要割脸，未免强人所难了吧。而且，那不是会留下疤痕？”

一想到萧慕光丰神俊朗的容颜，此后会变得触目惊心，多少有点替他惋惜。

“自古就是这么个传统。按照习俗，停灵期间，亲属还须绕帐呼号，寄托哀思。”

“…意思是，大家（指嫡子们）都要前去吊唁，还得绕着帐篷哭喊？”

“不错。且有燔烧祭奠环节，把逝者生前所穿衣物焚化，类似中原文化的烧纸钱。”

话音未落，急急表态，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做不到！在母妃面前委曲求全，尚且冲着你和父王的面子。要我去给差点害死自己丈夫的人哭灵，没门！见到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不上去踹它两脚，已经是克制、再克制了。多看一眼，我都压不下心头的怒火！”

“阿霖，别激动，你不用去的。这个只限近亲，何况你还有公主头衔。”

“哦，那让霈儿、霂儿推你过去吧。丧仪流程，我不懂，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在家做饭吧。你们回来，就能吃上现成的。”

“阿霖，你不知道，按照契丹传统，停柩时间或可长达数月之久。”

“呃…（天气）这般闷热，留置多日，不得发臭了？”

“为保尸身不腐，迪里姑会将遗体剖开，去除内脏（类似古埃及木乃伊制作），用炒热的粗盐填充腹腔，通过吸收水分，来抑制腐败。根据季节不同，有时也用草原特有的莳萝、百里香等植物与盐混合，或浸泡酒、醋后包裹尸体。”

（注：契丹丧葬习俗中，负责处理尸体防腐的专职人员，称为‘迪里姑’，音译自契丹语，亦作‘敌烈麻都’相关职官分支，见于《辽史·礼志》和部分契丹墓志铭，其职责与萨满教仪轨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