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41.卷五.石寿村人头煞
李莲花自然是没事的
何止没事、
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青衫，作少年侠客打扮
正是之前女宅之中与李莲花相识的陆剑池
不过，出乎意料的
明月业竟然也与之熟识
“谢了啊，回头请你喝酒”
陆剑池微微一笑，想说什么
方才被明月业击退的“怪物”竟又去而复返
甚至、这一次站满了街头巷尾，黑压压的一片
形如人，色灰白，无须发
“怪物”动作带着机械的僵硬，身法却是极快，力量更是大得不像话
几人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便已成群结队的冲了上来
他们几个倒还好应付，只是慌乱间，李莲花竟被劫走了，明月业做势要追，却被“怪物”缠着，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夜色中那道青色的身影越来越远。
“陆兄借你酒葫芦一用！”
说话间，明月业已经滑步掠到陆剑池身侧，身形一矮，拽着他腰间的酒葫芦旋步飞跃
澄清的酒液带着米粮的醇香，如同深夜的露珠，一股脑的洒在地上
二十四桥剑与横刀相击，火花四溅，星火燎原，刹那间一道火墙横亘其中
“怪物”呜咽着、已生退意
笛飞声趁机卷起一旁屋檐上的稻草，又添了一把火
冲天的大火彻底逼退了一众“怪物”，让众人松了口气
明月业收剑，手掌暗暗抚过胸口，深深吸了口气
“退了、你怎么知道这怪物怕火？”
方多病的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明月业压下心头的不适，嘴角笑意轻浅
“不瞒你，这里住得都是南胤遗民，这怪物恐怕是炼制蛊痋的失败品，痋者属木，遇火则枯。”
南胤遗民、失败品
这两个词所带来的震撼不比深夜撞鬼来的少多少
明月业是南胤人，这里是南胤遗民，他们炼制蛊痋……
“你……”
方多病想问什么，目光触及笛飞声识相的闭嘴，转了口风
“李莲花被那怪物抓走了，怎么办？”
夜色深深，明月业遥望李莲花消失的方向，叹气
“火光直冲霄汉，都没惊动村民，看来得主动找他们了……”
＜＜＜
陆剑池是未寻故友而来
偶然与明月业结识
彼时，明月业为了躲这些“怪物”颇为狼狈
石寿村他也算熟悉了，可当看着方多病打开客栈中的那道暗门时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方多病疑惑
按道理说，他们应该是一伙的才对
笛飞声中无心槐，明月业就立马知道石寿村有东西能解
甚至出发前还告诉他们，无论查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或者说……
就连黄泉府主到过石寿村他也知道
怎么如今一道暗门倒是让他惊讶不已？
方多病想不通
也不知是不是暗门后的密道里光线昏暗的缘故，明月业脸色有些发白，神色间惆怅万千。
他抚摸着石壁，叹气
“这里曾经真的只是南胤遗民隐居的村子而已……”
他们什么都不懂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
南胤灭亡，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个很空泛的概念
他们只知道，自己没有了家没有了国
从今以后只能在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蜷着，慢慢的活下去
活到……
有一天、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南胤人
可、
“有人利用了他们忠诚……”
说到这，方多病明显听出了明月业声音里的哽咽
他在悲悯自己的同族，也是在透过他们看向可怜的自己
“所以，是有人整合了南胤旧人，让他们在此炼制蛊痋？”
陆剑池所知不多
可也就是这份不多，让他做出了做公允的判断
尽管明月业很不愿意承认，最后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这里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炼狱般的样子，但我想一定和某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从腰封中掏出一块布条
陆剑池认得，是之前他们藏身的厨房里薅来的
上面是一个风轮一样的图案
“万圣道？”
方多病沉眸呢喃
这一路上笛飞声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这块布条拿出
他从明月业的手中接过，仔细的看了看
环状纹路，总感觉哪里看到过似的
“显者，光明灼烁……”
兀得，这句话从脑海深处被翻了出来
他记得、是一块玉
笛飞声猛地摸向自己领口
没有、
空荡荡的……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身前的明月业，袖袍的手翩然伸出，悄无声息的勾住了明月业皓腕。
“相显，我把玉佩弄丢了……”
明月业身子一僵，下意识瞥向方多病和陆剑池
好在、他们全心全意的探着路，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
“没关系，我知道它在谁手里，我会拿回来的。”
＜＜＜
密道的尽头是南胤的一处祭坛
坑洞是有一具风干了的无头女尸，颈部断裂，似乎是被什么硬生生扯掉的一样，森森白骨的手掌中，徒留一张只剩下一半的信纸。
【鬼入妾屋，妾绝笔】
最后一个“笔”字字迹潦草，墨被拖出好长一道痕迹，显然是突遭变故。
这与之前挂着上吊布条的房间中遗书字迹相同
看起来，这就是那具消失的尸首了
可人既然已死，何必风干断头
实在过于残忍
方多病心下不舒服，皱着眉嘟囔
“这又是什么南胤邪术啊？”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不期待有人回答的
可听了他的话，明月业却是兀得站起身，一甩衣摆，沉声道
“是业火痋！”
南胤三大邪术之一？！
还不等方多病细问，一张凳子凌空而至，直奔明月业而来，明月业提剑去挡，忽的被人拉着手腕退后。
“气血翻涌，少动内力！”
方多病看了眼一脸严肃的笛飞声，心领神会、翻手间击飞了板凳
然而，就在板凳落下之际
一道灰白色的身影猝不及防的从房梁上窜出
这一次却是对着陆剑池的
陆剑池一个下腰，躲过利爪，“怪物”自他身上飞跃而过
昏暗的烛火下，陆剑池看着那张灰白色的脸，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熟悉感
好像、好像在哪看到过……
“怪物”一击不成，落地的是瞬间回手又来，被方多病同陆剑池合力击退开去
“是抓走李莲花的那个怪物！”
笛飞声始终护在明月业身前，看着“怪物”有退却之意连忙跟上
却不想，这一步迈出，他猛然觉得脚下地板一颤
“别动！”
明月业的声音随着一种麻绳勒紧的声音一起传来
祭祀坑上，系着瓷坛的绳子勒动，坛口微微倾斜
浓稠黏腻的液体，在坛口游荡、将泄未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