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51.千金台之宴（中）

千金台之宴

从皇亲贵戚文武百官到商贾豪绅下九流混子，都收到了请柬───以萧瑟之名，而非永安王萧楚河。

赤王府内院

萧羽站在阁楼上，遥遥望着千金台的方向。

龙邪和卓玉衡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

距离千金台开宴只有一个时辰，然而只有九九道的三门十九府到场。

这说明、萧瑟如今只能与这些人为伍，这对萧瑟来说并不是一个好苗头。

而后、

四大豪商

因为云间城沐家的威慑，他们不得不去

面对他们的反首，萧羽虽气却不急，商人重利、他能给他们什么，而云间城沐家也能在顷刻间让他们失去。

真正让萧羽在意的是朝廷六部、大理寺、御史台、龙图阁，只要这些地方未动，那今日的千金台就是一场笑话。

“早就料到兰月侯爷会去，没想到太师也会去。这两个自称不涉党政的人，去参加这样一场宴会，真是耐人寻味啊。”

萧羽把玩这手中的长弓，表情晦涩。

太师与兰月侯监国，他们去了、文武百官也不得不去。

这是一场博弈、谁沉不住气自乱阵脚便一定会输。

沐春风、兰月侯、太师董祝、

他们不过是萧瑟的棋子，沐春风代表的是天启经济命脉；而太师和兰月侯带动的是朝堂势力，可只是这样，还不足以撼动白赤双王。

“但据说直至此刻，萧楚河仍未开宴……”

龙邪不明白、

这排场已经足够大了，难不成他还能真耗着，等白赤双王到场？

现在的局面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论是于他们亦或者萧楚河。

萧羽笑了笑回首捋了捋卓玉衡被风吹乱的鬓发

“他在等我们，你说是不是？朝风。”

卓玉衡丝毫未动，萧羽神色却骤然一凛，眼眸阴郁。

“他以为搬出董祝我就非去不可了？二哥此刻只怕更难受吧，毕竟他向来是尊师重道的典范。董祝在那、他却不去，失礼了啊……”

这话说道最后已然带了几丝讥讽之意

仿佛白王难受，他很高兴似的。

忽的、一仆从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悄声道。

“殿下，收到风国师齐天尘往千金台去了。”

铮、

弓弦弹开发出一声闷响，萧羽看着发红的指尖脸色铁青，转头看着卓玉衡、兀得一笑。

“朝风，看来我们不得不去了。”

＜＜＜

萧羽特意换了一身火红的金丝累花袍，甫一进门就将娇奢狂妄贯彻了个到底，不似白王一如往常的安静淡漠。

兄弟三人假笑寒暄了半晌，各有各的心思，棉里针般的打着机锋。

这场千金台之宴终于开场了

觥筹交错、举杯遥祝

萧羽难得的有礼数，起身去给太师和兰月侯敬酒，只是他这一身火红华袍实在扎眼。

萧瑟坐在上首，一句话也没说，只怔怔的望着楼下、望着这天启城里排的上号的人物。

萧羽和萧崇似乎在说着什么、

萧瑟眸色深沉，直到他的身边来了个紫袍女子。

“此人是谁？”

萧羽问道，显然并不是在问同他交谈的二皇子。

他的身后，龙邪闻声缓缓抬头看了眼，语气古井无波。

“天女蕊、”

三顾城天女蕊、

萧羽饮了口酒，目光幽沉。

高台之上，萧瑟没回头，只淡淡道了一句。

“你来了，从三顾城到这很辛苦吗？”

天女蕊神色愤慨，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影，冷声冷气。

“是啊，一到天启就看到永安王殿下这场盛大的宴席。”

“抱歉……”

萧瑟的声音有些哑，天女蕊却顾不得他，忍不住的追问。

“这场宴席的目的是什么？卓玉衡呢、他又在哪？”

天女蕊是带着仇恨而来，她相信、卓玉衡也该如此。

萧瑟的喉结滚动，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告诉他们我就在这、他们可以选择追随，或者对抗。我不会拉拢任何一个人，全凭他们自己选择。”

萧瑟答了半句，却对卓玉衡只口不提，天女蕊冷笑。

“你是不可一世的六皇子，你的确有资格这么做，但你要记得、是谁给你铺的路！”

萧瑟的手重重握上酒壶

“我没有忘！”

他倒了杯酒，酒壶复被他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信号。

萧瑟漆黑如墨的眸底染上一层阴沉

“也绝不会忘！”

端着杯盏、他站了起来，俯视着形形色色的众人。

“诸位、”

萧瑟突然开口，打破了宴席的喧闹。

众人回首望着身处二楼的萧瑟，一时整个千金台寂静无声。

“诸位，都喝好了吗？”萧瑟问道

“喝好了！”

其下，以九九道为首，附和着，俨然一副宾客尽欢之态。

萧瑟端着杯子，神色肃穆

“那我这杯酒敬大家！”

其下高呼、

敬、永安王殿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萧瑟转手把酒洒在了地上

不是敬酒、而是祭奠

萧羽没有起身，拧着眉看着高台之上，直到那杯酒洒完，萧瑟一把摔碎的杯盏，惊诧四座全场哗然。

在非议声中，萧瑟转过了身去，一把掀开了他身后的帷幕。

不是什么山水画、也不是什么精美雕筑

只有一个字、

黑字白底

庄重肃穆，让看着的人浑身泛起凉意。

“奠”

顷刻间、雕栏画柱的千金台挂满了丧幡白绸

萧瑟走上前来，解开了衣衫外袍，露出了锦衣之下的一身生麻。

不止是他

雷无桀、司空千落、叶若依，还有来自雪月城的十六名弟子。

他们的华服之下皆是一身生麻

斩衰───五服中最重的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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