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38.天地阔，且徜徉

【天启城 · 赤王府】

快要入冬了，天气越发无常。

明明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却是乌云如盖。

萧羽抬眸看向窗外，金乌西坠，暮色四合，一缕残阳透过泼墨般的云层漏出一线，凉意一点点渗进屋里。

他有些烦躁，笔下的字也多了乱意。

“苏朝风”

这三个字被他写得张牙舞爪都没有一点美感，反而像极了秋日里卷曲的落叶。

手骤然收紧，宣纸被他抓在掌心揉成一团，丢了出去、砸在一双云头靴的鞋面上。

那人怔了怔，弯腰拾起展开。

萧羽阖眸，让人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声音却幽沉空灵。

“还没有消息？”

“殿下，朱鹮无法越海，但一直在东及盘旋，若他出现自会第一时间发现。”

萧羽轻笑一声，睁开眼、丝丝笑意在暗淡的眸色里浅浅地晕染，仿佛了无痕迹，却又深刻得难以掩饰。

“都走了那么久了，我还真想他了。”

【海外蓬莱】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卓玉衡看见一抹白色的衣袂。

旋即、自后心传来一股温暖和煦的气息

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轻柔的疏散他体内的郁结，又像是久旱逢甘霖，润泽万物一般，澎湃却不霸道、一点一点在他的奇经八脉中流转。

渐渐的、

卓玉衡觉得丹田热了起来

像是一团火、

要把他融化一般

他的整个人轻飘飘的，耳畔风声呼啸，冰雪寒冽、他似乎能听到万尺寒冰下巨兽的游弋。

身体中好似有什么桎梏倾刻消散，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好半晌、

卓玉衡手指动了动，睁开沉重的眼帘，长长舒了口气浊气，胸口却还是闷闷的像堵着什么。

兀得、又一掌落在后心

不似之前，这一掌掌风霸道，卓玉衡喉头几不可见的一梗,气血翻涌,却硬生生的压下。

“别忍着！”

清朗的一声骤然响起，卓玉衡迟疑了一瞬，随即、一口黑血喷出。

这一口血吐了出来，心口最后一丝不适也随之散去。

抬起手，擦过嘴角、卓玉衡看着手背上黑腥的血皱了皱眉，转手往后一抹，身后的那人退了一步，他的手落了个空。

怔了怔，卓玉衡讪笑。

“多谢先生”

“是我该谢你的朋友……”

莫衣踱步向前神色清冷，看着卓玉衡一丁点犹豫都没有抓起一边萧瑟的衣摆，仔仔细细的将手上的血擦了个干净。

末了，十分嫌弃的丢开，心随意动、身形一闪，再现他已在楼下，心情大好回眸吹个了哨子道。

“没有伤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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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岸边望着汹涌澎湃翻着浪花的大海，卓玉衡倒退了两步，僵硬着回头，对上唐莲的目光。

他微勾嘴角，眼眸深邃又认真，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卓玉衡。

卓玉衡喉结滚了滚，语气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撒娇。

“小莲……我神游过去等你们好不好？再给你们准备一大桌子好菜，听说东及的海味特别鲜美，我……百里东君你大爷的！”

这后半句，卓玉衡已经抱着船沿瑟瑟发抖了，得亏萧瑟他们已经上船，不然这小舟非得让他扑腾的翘起来不可。

百里东君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以前挺顺眼个人，怎么现在一看哪哪都不顺眼！

“师父……”

唐莲叫了声，一双好看的剑眉蹙起。

可就这情况，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着实是左右为难。

百里东君看他这幅样子叹了口气摆手

“一个大男人真墨迹、快走吧你们。”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虽然粗暴但干净利落。

当然、如果卓玉衡没骂骂咧咧控诉百里东君一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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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星落月影阁】

昏暗的烛火一闪一闪的明灭不定，窗外疾风骤雨，嘈杂不堪。

苏昌河最后一笔落下，满意的看着桌案上写着寥寥数语的宣纸，随手将毛笔放在象牙笔架上，拿过一方印鉴，用力的盖了上去。

这纸是特质的，色白如绫坚韧如帛，暗河已经很多年不用了，包括这方印。

苏昌河拿起纸，看着上面的字和鲜红的印记，一瞬间眉眼变得极其阴沉可怕，像是天下间最腌攒阴暗的东西都堆在他的眼里。

好像透过这张纸，他看到了一个人不敢置信的面容和难以言表的愤恨。

“唐莲，若你以为的救赎便是推你进炼狱的真凶，你又当如何？”

苏昌河笑起来，眼底阴沉更甚。

“把它做旧，要看起来像二十多年前的一样……”

“是！”

黑暗里一人接过纸张

这纸是多年前提魂殿专用，右下的印鉴更是昔日的提魂殿三官所掌。

听说暗河血之夜后，这方印便废除了。

大家长怎么会……

他终究是耐不住好奇看了眼，信上的内容。

那上面记载了两个来自锦城人的武功生平，境界、性情

末了、在领取人的那里，龙飞凤舞的签着一个人的名字。

苏 朝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