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36.仙人莫衣
仙人莫衣、
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自傲骄矜
甚至用“荣幸”二字，让人觉得亲切备至
唐莲拱手，礼数周到恭敬。
“冒昧到访，还望仙人见谅。”
莫衣身影一晃，从那湖中岩石上到了众人近前，望着远处，语带惆怅。
“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能来到这里了，既然来了、便是缘，何来冒昧。”
莫名的、
卓玉衡觉得他在悲伤、在怀念
莫衣话落，不似来时反而一步一步的向岛内行走着，似乎在等他们。
“这仙人看起来挺好接触的，咱们走吧。”
雷无桀那个一根筋的，嬉笑着跟了上去，萧瑟落后半步若有所思，看了眼同样未动的卓玉衡，两人眼中的神色如出一辙。
叶若依皱了皱眉，心底不安。
“我总觉得这仙人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息？”
“你见过他？”
萧瑟反问，叶若依摇了摇头。
并没有，可就是这样才更不安。
卓玉衡搭上唐莲伸出的手掌，借着他的力气缓步向前，望着莫衣的背影出神。
“他有问题？”唐莲问道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
“诶呀，你们几个、跟上去一会儿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司空千落那个直肠子，也没比雷无桀多多少心眼，提起长枪向前走去。
孤岛深处水榭阁楼，似乎是莫衣的居住之所
经历了暗流又走了这么久，众人早已疲乏不堪莫衣也十分善解人意，手指一点顷刻间散去了众人疲惫之感，只到了卓玉衡三人面前，莫衣顿了顿。
“所以，是你们三人有事寻我？”
“为何猜是我们三人？”萧瑟问他
“因为他们三人虽然身体疲惫，但其实内息纯厚，就算我不出手，他们睡一觉身子也就舒服了。可你们……”
莫衣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
“两个气息紊乱，就快死了，一个天生有缺，本该早就死了。”
无须把脉，仅仅一眼、莫衣就道破了他们的病症，雷无桀被惊直抽气，唐莲更叹、不愧是仙人。
叶若依点头，微微施礼。
“仙人说的没错”
他缓缓走到叶若依面前，目光悠长，望着她。
“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叶若依一怔，心思千回百转，开口试探。
“仙人，我们见过？”
不待莫衣回答，卓玉衡摇头浅笑。
“莫衣先生师从黄龙山，与若依姑娘系出同门。算来……”
顿了顿，似乎真的是在努力思考，好一会儿卓玉衡才继续道。
“算来，先生合该是若依的师叔或师叔祖。”
这话，似乎令莫衣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变。
“你知道的不少、”
卓玉衡双手环胸，隐隐带着几分得意，侃侃而谈。
“博学罢了，我幼时曾看过一本《无上仙图》，书上称、法有三乘，仙分五等，五等仙分别为天仙、神仙、地仙、人仙、鬼仙。”
说到这、卓玉衡瞥了眼莫衣神情
“第一类飞行云中，神化轻举，以为天仙，位于道教三十六天最上层的大罗天；第二类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谓真人。这一类的神仙已无形体，可神通万化；第三类 有神仙之才，无神仙之分，得长生不死，而作陆地游闲之仙，为仙品中之中乘，是为地仙。想必便如先生这样……”
莫衣缓缓踏出一步，身影却转瞬在数丈之外，声音缥缈。
“不错，我确是地仙之境。所谓地仙，能改地上之事、不能改天上之命。”
说到这、莫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执拗，卓玉衡黑黝黝的眼珠转了转，没再开口。
唐莲和司空千落倒是急了，卓玉衡看出唐莲的动作，暗暗拉了他一下，任由千落问出口。
“那我们的事算地上之事吗？”
“自然、”
莫衣答的十分爽快，身影虚幻一闪、在现身已是在卓玉衡的面前，只见他抬手一掌、重重打在卓玉衡的胸口檀中上。
卓玉衡脸色猛的涨红、
咻的一声、一根银针破体而出，刺在身后的石头上，针尾颤抖不止。
“玉衡！”
唐莲一把接住虚弱不堪的卓玉衡，面露担心。
莫衣却是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望向萧瑟、眼中最后一点笑意也落尽。
“你们我都能医，也都可以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千落一喜，笑容还没扬起复又落下。
“神仙也谈条件？”
“自然、我助你们成地上之事，你们助我改天上之命。”
话是对千落所说，这眼睛却是一刻都没离开过萧瑟，莫衣知道、他大约是这几个人的领头羊。
萧瑟看了眼卓玉衡，替他取针、这是莫衣给他们吃的一颗定心丸，转头对上莫衣，萧瑟气息沉了沉。
“前辈要改什么天命？”
“我要让死去的人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莫衣的眼神忽然就变了，那双原本淡漠的眸子忽然燃烧起了某种执妄，这种执妄让萧瑟和叶若依都心中一惊。
卓玉衡舔舐过唇瓣，手下不由自主的收紧，直疼的唐莲轻呼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松了劲。
这个莫衣……
萧瑟又问了几句，莫衣也对答如流。
他说、他要他们用一件东西交换，却不肯现在说出要索求什么。
唐莲挂心百里东君，顺道问了一句，莫衣却言他多年前见过他，后来便再也没见过百里东君，甚至说、或许是百里东君骗了他们。
嗤、怎么可能！
卓玉衡暗暗吐槽，面上却是不显，任由那莫衣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三日后再来。
这前后变化，让雷无桀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下愤慨、忍不住道。
“这算哪门子神仙，还要交易。”
萧瑟没说话，卓玉衡促狭道。
“去庙里祈愿还要烧香呢，何况是活生生的仙人，你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不是……”
雷无桀涨红了脸，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觉得落差太大一时难以接受。
唐莲忽的灵光一闪
“我倒是有个想法……比起仙人，他更像江湖中的另外一种境界。”
“神游玄境！”卓玉衡凝声道
神游玄境，可静坐闭目，神思畅游万里之外，乃是在逍遥天境之上的一品至高境。便是百里东君因困于心境之故，都未曾到达这个境界，而莫衣的御风而行、瞬息而移的身法，的确同神游玄境很是相像。
“不论如何，我更好奇我们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所需要。”
萧瑟的话，一时让众人陷入沉思。
“刚刚他的眼神……”
叶若依忽的旧事重提，雷无桀那个夯货，不明就里好奇的道。
“眼神？怎么了？”
回答他的却是萧瑟
萧瑟的眼中燃起一股子防备之色，冷冷道。
“由仙堕魔，不寒而栗。”
卓玉衡很是认同萧瑟的话，接着道。
“神仙五等，还有两类。可得长生，却未悟大道，可得一法，但止于小成。虽可延年益寿，甚至返老还童，却终得一死，是为人仙。”
除国师齐天尘外，卓玉衡算是此中第一人、还有一种……
卓玉衡幽深的眸子盯着莫衣远去的方向，缓缓皱起眉宇，眸色变得幽暗晦涩。
“鬼仙，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不入轮回。修道之人欲速成，最后坠入邪道，虽得神通，却失大道，虽曰仙，其实鬼。”
这样的人，神通已经盖世，但心中神智却已迷失，最是危险。
“那怎么办？！”
唐莲神色微郁
显然，若真是如同玉衡所说，他们如今已是羊入虎口。
萧瑟长长叹了口气
“静观其变吧……”
“没错，左右我们几个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卓玉衡倒是十分看得开，扭头看着唐莲又道。
“当务之急是百里东君，我不相信他没来。”
没错、百里东君
萧瑟看着唐莲和卓玉衡离去身影，眸光微敛。
“我也认为百里东君来过这座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