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复杂

要说介意跟眼前这群人关系到底亲不亲近这回事吧，莫衣是最介意的，因为除了他认识的那几个，剩下的他都不熟。

可要说最不介意眼前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危险这回事吧，莫衣是最不介意的，因为以他如今已经一步登仙的境界，任何事都不再构成威胁。

而他这一次，是夙愿得偿之后，明明白白的和自己妹妹一起来还人情，给他们兄妹俩的救命恩人做靠山的。

在意不在意的都不重要，莫衣既然已经选择了出场，选择了要出现在排行榜，选择了来天启，那他只需要明白他的立场就可以了。

所以对于在场这几个没见过的男男女女的面孔，莫衣都一视同仁的掠过，并不亲近，也不防备。

莫衣：我与国师曾有一段同门缘分，先前决定来参加婚宴，我曾与国师通过信。

莫衣：我们之间，算是有几分交情。

莫衣的声音冷冷清清，看上去也不太像是好相处的人。

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垂眸轻柔的摸了摸身边那个小姑娘的发顶，眼里漾出了无尽的温柔与包容，鼓励似的朝她点了点头。

莫衣：他们的正事忙完了，现在可以扑你阿凌姐姐了，刚刚不是念叨了好久吗。

这一笑，倒是将他身上的清冷气息冲散了许多，再细细一品，竟觉得他身上这股亲近自然的感觉与凌景一给人的感觉有几分相像。

小绿儿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噔噔噔的跑到凌景一身边，亲昵抱住了她的腰。

小绿儿：阿凌姐姐，我好想你呀！

小绿儿：其实早好几天的时候我就好啦，哥哥帮我练功，我学的可快了。

小绿儿：可是哥哥说今天是阿凌姐姐和萧瑟哥哥的好日子，我们今天来会更有意义，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小绿儿比她是一个飞来飞去的小家伙的时候可大了不少，凌景一这么低头一看，感觉还挺有分量的。

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似的，好大一个小人儿。

凌景一也是有点稀奇的，这么软乎乎的一个小家伙，身上还热热的，敏锐一点，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显然不是问的时候，被可爱到了的凌景一干脆弯下了腰，将小绿儿揽在臂弯上抱了起来。

小绿儿也伸手环住了凌景一的脖子，亲亲热热的贴了过去。

小绿儿：阿凌姐姐，所以你是不是惊喜？是不是开心呀？

这么抱在怀里一看，凌景一只觉得小绿儿脸颊上的皮肤好好，嫩嫩的，就像是刚出锅的豆腐一样。

其实小绿儿已经不能算是特别小的小孩子了，可是在凌景一眼里，她就是一个特别小特别小的小团子。

真可爱。

凌景一：特别惊喜，特别开心！

凌景一：小绿儿，你好厉害，你现在彻底好了，比我还要厉害！

凌景一：当然，你哥哥也厉害。

小绿儿：那是，我们可都不是一般人呢！

他们是一模一样的不是人呀～

莫衣：也是多亏你当日相助。

莫衣眼里的笑意带着温柔一起蔓延开来，短短片刻，已经不复方才的清冷。

三人的身份小秘密并没有被明说，可当他们三个这样出现在同一个环境里的时候，那股相似的感觉就愈发明显了。

白王不由得在心里惊了惊，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个普通民间姑娘的凌景一，原来居然和国师的同门有如此大的联系，和断层第一高手莫衣如此熟悉么……

再想想当日他府中出危险，虽然他并没有亲眼见到，但师父也同他说了，是凌景一仅仅一个人就能达到力挽狂澜，控制全场的程度。

怎么说呢，白王现在甚至想长叹一口气。

六弟啊六弟，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给哥哥准备的。

照如此下去，似乎除了一句为人中正，他这个做哥哥的，完全没有能和六弟争天下的筹码啊……

那救命之恩的恩情可以平复很多，改变很多，可却不太包括为了救命之恩而退出皇权争夺。

白王不由得有些走神，忽然不太确定自己留下来的举动究竟是对还是错，若说恨到欲其死，倒也没有，可羡慕之余，竟真的生出了几许嫉妒。

人的内心从来就不是单一的，当时说想要和六弟无论权力争斗最后如何落停，他都想要保住兄弟感情的时候是真的。

如今感受着胜败的天平在自己眼前明确的倾向六弟，似乎随便拿出一个人就是举足轻重的分量，心思生变也是真的。

盼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因为眼疾而不可能达成目的，在黑暗中等待的那么多年，终于在眼睛好了之后有了点希望。

但，这希望来的好快，去的也好快。

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几天，竟然就已经要走到尘埃已定的局面。

怎能不叹，又怎能不遗憾。

白王隐晦的将自己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绪中，也就让他根本没听到其他人接下来在说什么，直到被一声“二哥”叫回了神。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凌景一。

白王：你，叫我？

抱着一个大汉都不可能压弯凌景一的胳膊，抱着一个小姑娘更是轻轻松松，尤其小绿儿香香软软的，确实很让人爱不释手。

所以大家虽然要走了，但凌景一根本没把小绿儿放下，就这么抱着，对自己刚刚招呼的人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凌景一：对呀。

凌景一：皇上临走的时候不是说让叫他父皇吗，我才想起来，称呼是该改了。

凌景一：你是萧瑟的二哥，也就是我的二哥呀，不是叫你还能是叫谁。

凌景一：这边的宴席结束了，萧瑟说新的江湖排行榜已经送到了家里，你不忙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但凡是个正常人，白王都觉得，不可能真的就以诚待人到找不出一点装模作样的痕迹，纯粹的真的把谁都不当外人。

可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个正常人，但她的眼神却纯粹的找不出一点打官腔的蛛丝马迹。

就像是……纯粹的把他当一个正常打招呼的朋友，没有一丝阴霾。

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人有点不可置信，但白王觉得自己感受的没错，六弟妹就是真心的对他一点都不防备。

不止如此。

其实只要细细的想一想，就会发现，六弟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喜好直白的表现在面容之上，不装腔作势，也不虚与委蛇。

就像一道又一道的微光，聚在一起之后，变得明亮又温暖，把他刚刚走神时心中的那些情绪，映照的失了痕迹。

白王：好啊。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应了好，然后跟着一起转道雪落山庄。

——

白王：不是，我是有点反应没反应过来，就是……就是那个反应啊，对……反应了一下，然后，嗯……反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