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疯子

-

-

那些蒸馏般的雨星在肌肤表面上了层薄蜡，静动血管里流淌着不同温度的血液，轻轻灼烧，轻轻冻伤。

意识实在混浊，澄也总觉得自己像一颗磕破摔进碗里的鸡蛋，蛋清和蛋液分离搅拌，痛痛地搅拌，疯狂地混合。

澄也：“ha......”

这他妈又是梦吗。

无力感环绕在心尖，死死陷在雪地的指甲倏地卸力，脸用力砸进雪地，呼吸道瞬间被零度寒冷侵袭，她身体反射性的打了个冷颤。

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就想和这该死的梦烂在一起，去他妈的活着 ，去他妈的人生，她澄也现在要死，谁管她啊！

澄也：“......”

埋在雪地覆盖的黑点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肩膀抖起来，雪花扑窣里多了别的声音。

是闷闷的痛苦的在极力克制的呜咽。

“也.....也啊.....”

“太早了.....早.....不要来......”

澄也：“什么......”

她愣怔的抬起头，霎时鼻尖冻得发紫，两颊沾着雪花，寒气在她呼出的每一口气里有了实体。

“走.....走吧.”

少年混杂在风雪里，发丝儿随着雪花划来的弧度晃悠不停着，白衣少年的黑色头发落满雪，那双水雾里湿润的眼眸隔着放大在视线里的雪花纹理，一并模糊。

澄也终于看清了自己在哪里。

这哪还是她熟悉的世界啊......

原始生态，风雪肆虐。

“也......”

“别往......”

那人明明就站在不远处，声音却断断续续。

风雪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侵略式的残忍抹走断续的声音。

澄也：“什么，你说什么！”

澄也浑身莫名注满力量，她颤颤巍巍从厚重的雪地里爬起来，失去知觉冻得紫红的双手扒住松散的雪，往前去，狼狈的爬过去。

澄也：“你说啊，你说啊！！”

雪毫不吝啬的扑在脸上，视线之内白茫茫的一片，那道身影就这样在她眼眶里慢慢被不断交叠的雪覆盖，消失。

等澄也跑过去，她只是扑了个空。

澄也：“.......”

什么啊......什么啊......

澄也跪在地上，用力抹着脸上的雪，抬起向四周看去。

澄也：“ha......”

看着看着她遽然笑出声，肩胛骨止不住抖动着，割裂的笑从紧绷的喉咙里释出，她把脸埋进雪地里，五官笑的扭曲......

在和她开玩笑是吗？

这不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澄也就算冻成傻子，她也分得清。

活了那么久，世界好像终于放弃了伪装，在她眼里早该崩坏的该死世界终于演不下去了吧.....

澄也：“他在这里对吗？”

如果文的消失无法用常理解释，那么，他是不是在无人知晓时不小心掉进了别的世界，就像她一样，醒来就是这个地方。

澄也：“冷静......澄也，冷静......”

澄也：“你不是疯子......”

澄也：“你不是！”

澄也搓着失温的双臂试图让身体活过来，脑细胞也要在这种极限温度下冻死了，越是这样，澄也越着急。

不能乱，冷静下来。

澄也在疯子和正常人的分界线崩溃游走，她死死抓住冻僵的头发，想让自己行为言行尽量像个正常人，张合的唇里轻轻呢喃着.....

亚莱斯特大教堂的雪顶，一只身体通黑的猫伸着脖颈，覆满倒刺的舌舔舐过尽是雪花的爪垫，像是某种顽劣的惩罚，那一块血迹斑斑的毛发，水淋淋地黏成块。

喵.....

并非传统意义上娇嗲的兽声，它竖起的金黄瞳里敛着恶劣的气质，一举一止会让人感到硬核的攻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