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栏，九时”（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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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生的风吹乱一页发丝，澄也遽然闻见瓦斯烧断的白炽灯焦臭味，断续雨线满满生长在踝骨，裙尾。

澄也无力地靠在墙上，手臂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的脸和那面墙一样，粗糙而又冷白。

很可怕的锚点。

每每梅雨天，澄也会生出比过往要百倍难捱的痛。

潮湿的铜铁伞柄疼惜她，为她滚烫生汗的手心降温，可怜的二零岁，可怜的澄也，你什么时候放过自己......

澄也：“生日快乐.”

站在医院大楼房檐下，看世界在雨水倒置，澄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发了多久呆，不远处，昏黄路灯下好像站着一个人，他露出不标准的灿烂笑容，隔着淅沥雨幕，看着她。

“果栏，九时.”

“下次别再忘记亲口跟我讲生日快乐之后的话.”

在无数车灯眼里，奔跑也变成了一种浪漫的逃亡。

新旧楼交错，大小路交叉，果栏铁皮棚子往外看，他们看完了最后的月亮。

澄也：“文......”

澄也抬脚踩进倒置的水面，脑神经刺激着她浅薄的清醒，走马观灯上演着一八岁发生的所有事。

她一步一步走向立在倒置水面的那人。

皎皎月光不自知。

世界有两月，一盏在天，一盏在地。

她张口呼吸着，往前走。

“也，不要往雨里跑.”

澄也：“那你为什么偏要站在雨里？”

哒嗒哒嗒......

钟表指针在脑里游走，澄也双目发了红。

澄也：“你知道我不会站在原地.”

澄也：“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煎熬愧疚烦闷。

折磨了她整整三年。

他的朋友死了，她和他永远留在了一八岁那年。

如果仅是这样，该是一年澄也差不多得了，差不多从那场雨里走出来了。

为什么，一八岁之后所有人都不记得刘耀文这个人了。

他死在这里，残忍的连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

澄也就这样做了三年疯子，没人知道那样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成疯人了，只知道一八岁那年的梅雨天她逢人就说——

你真的，

不认识刘耀文吗？

该是风华正茂，该是前途无量.

她的朋友，刘耀文，该是花样年华别人最深刻的影子.

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

一八岁九时失败的祝词以诅咒的形式贯穿未来每一天。

她的朋友，永远留在了一八岁。

“果栏，九时”

“我在这里等你.”

轰——

层层交叠的脸孔剥落着，像是玻璃鱼缸的金鱼，虚幻荒诞。

澄也扔下伞，跑向那盏路灯。

失控的车直直把她撞了出去。

十八岁生日快乐，我的朋友。

如果连我也不记得你，你会难过吗？

钟表盘里的指针不知疲倦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九时的位置......

澄也：“.......”

亚莱斯特大陆的森林边陲，雪片纷纷扬扬地落在那具蜷缩在雪地里的躯体，银闪闪，灰茫茫。

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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