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5)
赤水丰隆觉得很割裂。
且不说玟小六的性别…就说身份…好吧,这个再抛开不谈,主要是…璟他有未婚妻啊!
这个未婚妻…还是只差婚宴的未婚妻。
差一点点,就要成为妻子的未婚妻。
…就…情绪挺复杂的。
所以到底怎么办呢?
“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吧。”
阿聆想了一会儿,也没觉得能有什么好办法,便语气认真道:“我们虽然是朋友…但说到底,也只是朋友。”
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不能代替做决定。
赤水丰隆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他说着,又想到什么,看向阿聆:“那么…阿聆可以告诉我…不告诉也可以…只是,我的确想知道,阿聆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都这么说了,阿聆沉默了一下,便也开口:“…或许你记得,我曾经提及过…我对妖的态度么?”
对妖的态度?
赤水丰隆想了想,很快便记起来:“阿聆是说…我们最初见面的那次?”
“对。”
阿聆轻轻颔首,低声道:“…我对妖的态度…是因为,我有一个大妖朋友。”
大妖,朋友?
清水镇?
赤水丰隆讶然:“阿聆你说的朋友是…九命相柳?”
阿聆点了点头。
赤水丰隆:“…”
相柳?阿聆?
相柳?玟小六?
不是…阿聆的朋友关系…这么复杂的吗?
赤水丰隆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询问:“所以,相柳他真的有九个头吗?”
阿聆:“…”
这是什么鬼问题?
阿聆发现她对丰隆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比如现在,她压根就没想到赤水丰隆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阿聆怎么这副表情。”
见少女如此,赤水丰隆眉眼就不由得弯了弯,而后他牵紧阿聆的手,笑着开口:“我开玩笑呢…不过…阿聆你和相柳认识…”
他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一点,但是没办法,酸味还是透露了出来:“…我和阿聆才认识二十年呢…阿聆和相柳是不是认识很多年了?你们…之前也是好朋友吗?”
“…是朋友。”
阿聆和赤水丰隆待久了,对于他的情绪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出来,所以她表情认真了许多,一字一顿轻声道:“我和相柳,是朋友。”
“…只有丰隆一个好朋友。”
只有他一个好朋友…
赤水丰隆没忍住,唇角又弯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被哄高兴了,有点骄傲道:“…我知道,之前阿聆只有我一个好朋友。”
“只我一个。”
阿聆也笑起来:“对。”
她声音温柔:“只你一个。”
屋外的两人腻腻歪歪,屋内的气氛就算不上特别好了。
等到玟小六清醒过来,他就下意识和涂山璟拉开了距离。
涂山璟很失望,却也没有强求。
玟小六问他这是在哪儿,他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不论是什么话题,涂山璟都一五一十认真答了。
等到玟小六问完,就轮到涂山璟开口了:
“我待会儿要回清水镇,小六,你把阿念的解药给我吧。”
玟小六笑着说:“她压根儿没中毒!阿念那派头,一看就知道肯定不缺好医师,我琢磨着不管下什么毒都有可能被解掉,索性故弄玄虚。她身边的人很宝贝她的命,即使医师怎么查都查不出名堂,可只会越来越紧张,这样才能让轩暂时不敢杀我。”
“你——”涂山璟无奈地看他,眼中是未出口的痛惜。
玟小六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那个…故弄玄虚只能暂时保命,所以…我是没给阿念下毒,可我给轩下毒了。”
涂山璟:“…?”
他诧异震惊地看着玟小六。
“我的毒是下在阿念的身上,轩抱着她,拍啊、摸啊、安慰啊…那毒进入身体很慢,可一旦融进了血脉中,却很难拔出。以阿念的性子,这几日肯定每日哭哭啼啼,轩忙着安抚她,肯定不会想到我是冲着他去的。”
“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玟小六心虚地说:“其实,不算是毒,应该说是——蛊。”施蛊之术曾是百黎族的秘技,几百年前,百黎族曾出过一位善于驱蛊的巫王,被大荒称为毒王。蛊术独立于医术和毒术之外,上不了台面,被看作妖邪之术,听说过的人有,但真正了解的人却不多。
他说完一大串,又开口解释:“简单地说,就是我在我身体里养了一种蛊虫,而现在那种蛊虫已经融入了轩的身体中。日后只要我身体痛,他也要承受同样的痛苦。”
涂山璟沉默了一下,无奈叹息:“这蛊,应该不好养。”
“当然!很难养!非常难养!”要好养,早风靡大荒了,就算是以玟小六的特异体质,都养了几年了。
“为什么养蛊?”
玟小六郁闷地叹气,“还不是想制住相柳那魔头!他是九头妖,百毒不侵,我思索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美妙的法子,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用到他身上,反倒用到了轩身上。”
野兽的警觉性天生敏锐,他怕种蛊时相柳会察觉,所以一直在想怎么出手。
涂山璟只问:“蛊对你的身体有害吗?”
“没有!”
“你肯定?”
“用我的命保证,肯定!”
涂山璟并没有放心,但他自己对蛊完全不了解,只能回头再寻医师询问…或者…阿聆姑娘对此会有所了解?
他把情绪压在心里,去问玟小六:“小六,轩的事让我处理…”
玟小六却抬头看璟,“相柳早就料到轩会狠狠收拾我,让我跟在他身边,可我拒绝了。如果我是找大树去躲避风雨的人,当年根本不会收留你。我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独自逍遥、独自承担,我既然敢做,就敢面对后果。”
涂山璟的眸中有温柔的怜惜,“你可以不独自。”
玟小六偏头,冷冰冰地说:“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我喂你吃过饭,你也喂我吃过饭。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从此互不相欠,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