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克制隐忍
当苏苏从噩梦中惊醒时，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豪华的别墅内景，窗外的高楼大厦，无一不再告诉她，她回来了。
守在床边的修刚打水回来，却惊喜的看到妹妹已经苏醒，立马放下水壶迫不及待的跑过来。
修.：苏苏，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苏苏.：我…怎么了吗？
修.：三天前轮转之境的隧道突然开启，你被那一股力量从里面带出来时就昏迷了。
苏苏.：我想应该是我好几次都差点破坏了镜子规则的原因。
修.：这么说的话，还好你福大命大，平安回来了。
修心有余悸的看着苏苏，不敢想象曾经胆小的她，竟然敢明知规则不允许的情况下，还去挑战规则。
不过好在没有出什么意外，过去的事就不再提起了。
猛然苏苏头脑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修的手，一边问一边急着下床。
苏苏.：哥，灸舞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修.：你先别急，盟主身上的魔性已经消失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醒过来，但是神奇小护士说不用担心。
苏苏.：我回来都三天了，他还没有醒，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现在去看看他。
修.：我陪你去。
说话间兄妹俩出了房间，三五步就到了灸舞房门口。
看到苏苏推门进来，灸莱顿时双目放光，拉着她坐到灸舞床边。
灸莱.：小嫂嫂，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苏苏.：放心吧，我很好。
苏苏.：但是为什么你哥还没有醒过来？
灸莱.：他……我也说不好。
提起这个灸莱就有些头疼，明明苏苏从轮转之境回来的那天，他老哥有过反应，他也亲眼看到了魔气从他老哥体内消失，按理说早该醒了。
见他们都说不出所以然来，苏苏也不问了，眉头不由得蹙起来，情不自禁将手抚上了灸舞的脸。
灸莱见状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嘴角一抹姨母笑。
灸莱.：我说小嫂嫂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都拼了命去救我哥了，他肯定会醒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
苏苏.：…那他到是快点醒过来呀。
苏苏轻声呢喃着，眼里依旧满是担忧。
话音方落，床上的灸舞忽然呼吸一滞，脸上迅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他一手紧紧捂住胸口，侧身蜷缩，睁开了一双满含痛楚的眼眸。片刻之后，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将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连同呼出的气一并释放。
他们被吓到了，以至于没反应过来他是突然清醒的这件事。
很快灸舞脸色恢复正常，修才喜出望外的后退，边退边说要告诉其他人盟主醒了。
灸莱.：老哥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
灸莱.：现在魔性没有了，一定特别轻松吧，这还要谢谢我小嫂嫂哦。
灸莱.：要不是她以身涉险，进入轮转之境跑到过去救你，你这次可就翘辫子了。
灸莱冲着苏苏挑了挑眉，可苏苏已经怔住好一会儿了。
而灸舞也在灸莱的话语中反应了好一会儿。
…
苏苏盼着他醒，可他真的醒过来了，苏苏又觉得恍如隔世，好像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此刻的相见就显得格外不真实。
灸舞终于理清了头绪，也感受到体内的魔性完全清除了，只是他刚醒过来，头脑还不大明朗，没注意到床尾的苏苏，起身后一个抬眸才对上苏苏泛红的双眼。霎那间灸舞身形一僵，过往种种的回忆如同暴雨侵袭，将尘封了许久的往事，都一下子冲刷的格外清晰，一切都历历在目。
苏苏和三七的身影也慢慢重叠，成为眼前的一人。
看他二人双双愣神，灸莱突然觉得气氛很尴尬。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灸莱.：额不是，你们两口子干嘛搞得这么生疏啊？
灸莱话音刚落，下一秒苏苏便落入了一个宽厚而滚烫的怀抱中。
灸舞心中五味杂陈，复杂的厉害，眉心紧蹙神情忽然痛苦万分。
苏苏也终于在怀抱中回神，心中那抹微弱的火苗被他身上散发的炽热温度瞬间点燃，不由自主的回抱住他。
灸舞只觉得此刻好痛，为过去的自己痛，也为现在的自己痛。哪怕此刻真真切切的抱着她，也觉得远远不够。他将脸埋进苏苏的颈窝中，隐忍的啜泣着，似乎过去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能在此刻毫无保留的释放。
灸莱挠头，更加不明所以了，明明醒过来是好事嘛，怎么哭的这么凶呢？
而且印象中，这是他头一次看见老哥哭，还是这么的…让人心如刀绞。
灸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想劝两句，谁知自己竟也不知不觉抹起了眼泪。
他觉得自己留下实在有点添乱，干脆悄悄出去，给他们留出空间，顺便准备点吃的，他们这么久没吃饭，一会儿肯定要饿的。
………
灸舞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双臂紧紧环绕着她，仿佛试图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显得既可怜又卑微。
灸舞.：…苏苏，苏苏……苏苏……
苏苏.：我在…我一直在。
灸舞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试图找到那久违的安全感，说来可能有些难以置信，但其实他一直都是敏感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三七就是苏苏的时候，他既怨她丢下自己，又无药可医的爱着她。就好像她亲自提笔，在他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却又甘之如饴。
得到了她的回应后，灸舞缓缓拉开彼此的距离，眼尾和鼻尖的红让他显得格外脆弱。他就这样满眼破碎的望着她的眸子，那眼神仿佛渴望她再救自己一次。
灸舞.：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
灸舞歇斯底里的说着一番让人听起来像胡言乱语的话，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面包含的痛苦和无奈。
为什么是现在，倘若早一点与苏苏相遇，早一点知道她就是三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坦白心迹。可偏偏是现在，他时日无多已成定局，早已没有资格考虑自己。现实为什么非要这么残忍，要在他能爱敢爱的年纪夺走一切，却在身不由己无能为力的时候送回来。
他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想到苏苏居然深解其中意，懂他的挣扎与不甘，明白他的彷徨与无措。
苏苏.：笨蛋。
灸舞.：……
…
片刻后灸舞终于冷静下来，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甚至入魔时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也亲耳听到过苏苏说喜欢没有入魔的灸舞。可那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肆无忌惮的做了太多，也说了太多，那些都不是他的本意，所以此时就更不应该如此，他是不愿耽误苏苏的。
苏苏察觉到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心中隐隐不安。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苏苏了，灸舞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她糊弄过去了。
所以不等灸舞开口，苏苏抢先一步道。
苏苏.：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顾虑，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苏苏.：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这样。
苏苏.：你终归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生生困住了你自己。
灸舞.：你说了很多，指的是哪句？
灸舞.：连再见也不说，只告诉我你要走了？
灸舞.：还是，我求你别丢下我，你说你做不到？
灸舞明知道她的意思，却偏偏选择避开，更知道十年前她的离开是别无选择，但为了她不被自己拉入深渊。他只能将眼里的痛苦全部隐藏起来，只剩伪装成温柔的冷漠。
苏苏含着泪想要解释清楚，可他不是已经知道过去的三七，就是现在跑回去救小五的苏苏了吗。那时的小五或许不知道她的苦衷，可灸舞不会不知道。
苏苏.：你还在怨我丢下了你吗，你知道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不走。
灸舞.：早就不怨你了，现在就更没有理由了，何况你救了我，以前还有现在都是。
灸舞.：所以现在的苏苏，不光是我的副盟，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灸舞的笑和平时也没有两样，一样的温润谦和，一样的和颜悦色。只是这话若对外人说，是拉近关系，可要是对本就亲近的人说，却是在刻意疏远。但这样的表现，谁又能挑出错来呢？
苏苏垂眸一笑，眼中泪光被掩饰在浓密的睫羽下。没有想到从过去回来，见到他的第一面，他竟急着划清界限。
苏苏.：我教你的城府，你真的学的非常好，能面不改色的说违心的话，还专门往人心上最疼的地方戳。
灸舞.：我…
灸舞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连错觉都不会让人产生，不过苏苏却一眼看穿。
是啊， 她教的，又怎么骗得过她。
灸舞叹了口气，有些时候即使他装的再像，在苏苏面前也没用。现在的她不仅对小五了若指掌，同样也对灸舞无比了解，所以他何必再多此一举。
灸舞.：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干嘛一定要改变呢，苏苏是个特别好的人，和我不是一路人这很正常。
苏苏.：上次某人说类似的话，是跟我过招后，为了隐藏实力。
苏苏.：那么这次呢，隐藏感情吗？
灸舞忽然结舌，意识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他表面还是风轻云淡的。
灸舞.：苏苏，你想多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苏苏.：不要扯开。
苏苏.：我只问你一句，入魔时说的话，还算数吗？
灸舞.：…入魔说的话，当然不算。
苏苏心里狠狠一疼，眼泪瞬间盈满眼圈。而灸舞微微侧身，并没有看向她，苏苏气不过便召唤出判官，下一秒就架在了灸舞的脖子上。
苏苏.：重说！
灸舞.：……
苏苏再次将判官逼近灸舞的咽喉，眼里再无往昔半分怯懦，却多了一丝令人心疼的执着和委屈。
脖子上的凉意，让灸舞下意识屏息看她，却见她倔强的模样，心头那阵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悸动再次窜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方才她大多低着头，语气也没有什么异常，他以为没什么的，没想到苏苏竟委屈成了这般模样。
原本还在强装镇定的灸舞这才知道，在她的悲伤面前，自己的骨气一文不值，她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心乱如麻。
灸舞.：…你别哭。
苏苏.：回答我！
那短短的三个字带着浓浓的泣音，灸舞觉得他快要窒息了。
他错了，错得如此离谱。以爱之名，行伤害之事，可笑。小时候的自己尚且知道护她心、全她意，怎么长大后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不顾她的感受了？
他认输，无论是心，还是武，小时候斗不过她，现在也同样如此。
灸舞.：…算。
苏苏.：…呜呜呜，我差点以为这次你不打算要我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她却哭的更厉害了，显然她还没有从和小五的分别中走出来，她以为当初是她丢下了小五，所以现在小舞也准备抛下她了。
灸舞竟然忘记了，对他来说幼时的分别已经过了十年，可对苏苏来说却过了不久，而他刚刚竟然还用那种手段刺痛她。
他追悔莫及，嗓子干涩到快要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更早已暗暗揪成一团。他笨拙的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只觉得这凉凉的眼泪，一落在他手上，却如同铁水般滚烫，灼的他疼入肺腑。
灸舞.：我收回刚才的混账话，以后再不说了，好不好？
苏苏.：…那你能不能多替自己想想，偶尔自私一回？
灸舞.：好。
苏苏.：…那…你还怨我丢下你不管吗？
灸舞.：不怨。
苏苏.：那你还要把我当成救命恩人报答吗？
灸舞.：不，不当。
灸舞吸了一口凉气，没发现她竟然如此记仇，不过记仇也好，本就是他自作自受，活该被质问。
苏苏.：那你和我是不是一路人？
灸舞.：是，一直是。
苏苏.：那唔——
她的小嘴喋喋不休，灸舞真是要招架不住了，若让她再这么问下去，他去死的心都有了。
蓦地，他的手忽然覆了上来，拇指搭在她柔软的耳垂，手掌不容拒绝的扣住她的后颈，略一用力便将她整个身子都带向怀中。他微微侧头快速靠近，打断了她的不依不饶，在那个瞬间，触电般的感觉从苏苏的唇上蔓延至全身。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苏苏的心像是被他捏在手里似的，有点难受又有点说不出的酥麻。他的呼吸清浅而急促，带有一丝侵袭性的吻，向她传递着无法抗拒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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