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你……”高长恭登时不得不感觉他的脊背上又升起一股寒意。“郑儿，你再怎么恨我和雪舞，那姗芸姑娘，是沅儿姑娘她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明明清楚马贼有多么凶残可怕，你居然还要害得她为了给雪舞采草药落到马贼手里，险些惨遭不测……”他猛地怒声质问道。“你不是也早就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吗？那你还不知道要是她因为你受到了什么伤害，会导致我们整个齐国都有灭顶之灾吗？即使我可以不计较你还空口无凭诬陷过我和沅儿姑娘有私情一事，但是你怎么能……怎么能后来还拿她的画像去蛊惑皇上逼我们大齐对周国出兵来跟宇文邕争夺她呢？纵然你再想要报复我和雪舞，你也不能随意牵连无辜的人，更不能这般蛇蝎心肠、毫无人性到逼着我和皇上做出此等祸国殃民的最自私荒唐行为。”

“我……不，四爷你误会我了。我……我根本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要害姗，沅儿姑娘，我……我根本想不到那天她会跟着杨雪舞和韩晓东出来帮助你剿匪。我……我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原本只是想彻底赶走杨雪舞却……却导致她被马贼抓去的……我……我更加没有想过要置自己的子民于水深火热中……四爷，我错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沅儿姑娘和我大齐的军民，是我没有做到爱民如子。这件事，你就原谅我好吗？”郑儿终于是满脸负罪感地瘫坐在地上，她抓起高长恭的衣袖开始哀哀哭到。“你相信我，好吗？四爷，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皇上……皇上他真的看了沅儿姑娘的画像有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却都其实都没对有她什么非分之想，他亲口跟我保证过……保证过他今生只爱我一个……他也没有说过要四爷你发兵攻打周国帮他抢沅儿姑娘……真的，这是千真万确的……”

“……”看着堂堂的一国之后此时竟忽然在自己这个阶下囚面前哭得如雨打梨花般婉转悲啼。高长恭仰天长叹着站起来扶起对方，再伸出手轻轻地摘下她的云鬓中的那枝发簪，看着它语重心长而极是温柔地道:“我多么希望可以回到过去……”是的，尽管郑儿现在丝毫没有提到她对不起的人还有杨雪舞，但是他也暂时没法跟她计较太多了。

郑儿从未觉得今夜齐国后宫中的夜色如此朦胧而美好，因为她觉得高长恭终于被她打动了。于是她趁机猛地抓起他的手柔声苦求道:“四爷，那你带我出宫离开这儿，远离这一切吧！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做那个无忧无虑、偷溜出宫买糖葫芦被你搭救的郑儿。我们就可以重新来过了，好吗？”她凝视着他的俊眸，试图在其中寻找到里面她的身影。其实只要他对她多一点点在乎，她就满足了。

高长恭轻捧起郑儿那张此刻忽然间多了当年的纯情无暇的美艳惊人脸庞，他的另一只手却偷偷把发簪收进他的袖子。“……就算我现在心里还是只爱雪舞，你都愿意跟我走吗？”

郑儿仍然迫不及待地承诺道:“四爷，我清楚你不可能现在马上真的爱上我。但是我愿意等，等到你想通了真的愿意跟我长相厮守的那天。五年，十年，哪怕是二十年，只要能够等到你爱上我那一天我都愿意等下去。”

“……”高长恭不禁为了郑儿对自己的痴情感到动容和心疼，“好的，郑儿，你先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一下这件事，好吗？”

“好，好的。”郑儿居然喜极而泣，她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天真无邪。

安德王府中。“五爷，你希望我给你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呢？”靠在床头的李冉燕边跟小翠一起动手缝制着着婴儿衣服，边笑吟吟地柔声问。

“不管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安德王笑着边温声说道，边兴致勃勃地拿起她们做好的其中一件衣服看了又看。

李冉燕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绣活:“五爷，今天你带我出门去走走，好吗？”

“燕儿，怎么了？”安德王诧异了。

“因为我刚刚听说:现在我国百姓过得都不怎么好。所以，其实我更希望我可以给你生个儿子。等他长大了，就可以帮你分担守护我大齐子民的重任了。”李冉燕边说，边充满期待地抚上她的小腹。

“燕儿……”安德王不由地千般感动而深情脉脉地握住了妻子的素手。

“王妃，您要小心别动了胎气呀！”小翠顿时不安地说。

“小翠，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李冉燕对她感激一笑，“况且这个孩子是我和五爷日思夜盼好不容易盼来的”。

安德王府外面的某个地方。“快点，快，别磨磨蹭蹭的。”“都给我抓紧时间了，快点啊！”“你，马上给我起来继续好好干活。”李冉燕震惊而痛心不已地和安德王站在那里，看着一群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包括其中一些老的小的都在官兵的不断喝骂下干着各种各样的重活。

“你给我住手。”看到一个官兵在凶恶而蛮横地随意抽打一个累得倒在地上的老人，安德王马上冲过去抓起对方继续举鞭的手，怒喝道。

“五爷！”这个官兵一看到是安德王，瞬间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消失无踪。“我……”

“你真是太过分了。”李冉燕亦是义愤填膺娥眉倒竖地快步走过来扶起那个老人，再责问这个官兵道:“这位大叔他明明已经很卖力地为你们干活了，你怎么能还这样责打他？”

“王妃……”官兵低下头，胆怯而心虚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安德王怒声命令道:“你要是再随便抽打他们，本王就要了你的命，滚。”

“是。”这个官兵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地领命走开了。

“谢王爷、王妃。”那个老人哭着跪倒在安德王夫妇面前，“自从四爷和天女离开以后，我们能够仰仗的只有五爷您了。”

李冉燕慌地再次亲手扶起他:“大叔，快起来，您快起来，真是苦了你们了。”

“燕儿，你说得对。”安德王叹息着拥住妻子，两人目送着这个老人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虽然我们失去了四哥，四嫂现在又去了周国，但是这些人正是四哥和四嫂最放不下的人。现在，斛律丞相和段太师都被发配到边疆去了。只有我，能够延续四哥与四嫂的福分。只有我，才能帮四哥与四嫂继续守护齐国百姓。如果我们能有个儿子，等他长大了他必定能够在国事上助我一臂之力的。燕儿，谢谢你。当我以为没有了四哥我就一无所有时，是你们对我不离不弃。”

“五爷，你言重了，我们是夫妻，这本来就是我最应该做的呀。”李冉燕靠在他的肩头，“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来得正是时候？”

“是的，燕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们母子俩呢！”安德王欣慰地笑着搂紧妻子。

今夜，宇文邕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来到一个奇怪的国度里。虽然那里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因为那里所有人的穿着打扮都跟他们这个时期的人完全不同不说，他们在衣食住行方面，以及他们的住所都看似平凡却又神奇到令他震惊，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而且他以前虽然从未来过那儿，他却无意中被一种冥冥之中存在的感知牵引着，来到那个国度某个高级小区。小区门口看似是那个地方守卫的男人询问他来那里找谁时，他先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当他说了他的沅儿跟他提到过她在未来世界的详细家庭住址以后，就立刻被成功放行进去了。接着，他在某些住在此处的好心人指引下，好奇不已地进入一种外型类似一个小房间的物体，再试着按了里面一个镶嵌在墙壁上发光的方框八字按钮，就感到自己整个身体随着这个物体往上迅速升起。然后随着这种升腾感的立刻消失，他看到这个小房间的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莫非，这个处处与他所处的环境差异太大的地方就是沅儿经常跟他提起的未来世界吗？那么，我又是怎么突然跨越了一千多年来到了未来世界呢？”宇文邕正在满怀疑惑时，他却又已经来到了这栋大楼的805号房间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