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九

关思罕:诸位一路辅佐,真是辛苦了。这杯,是本宫亲自为你们调制的,赐予诸君的……上路酒。

说完,她手腕一翻,将杯中清亮的酒液,缓缓倾倒在地。

酒水渗入金砖的缝隙,如同被大地吞噬的眼泪。

殿内的哀嚎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化为死寂。

一炷香后,坤宁宫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形状扭曲的尸体,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与死寂的气味,证明着刚才那场单方面的、高效的屠杀。

赵祯从大殿侧后方的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是刘娥特意让他看的。帝王之路,从来都不是温良恭俭让,而是铺满了荆棘与鲜血。

万能:赵祯:母后……他们,都死了。

刘娥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关思罕:是。明日早朝,就以官家的名义下旨,就说张纶、夏竦等人,感念太后恩德,在坤宁宫宴上欢庆过度,酒后失仪,不慎误食了有毒的野蕈,以至集体暴毙。着,厚葬。但其结党营私,蛊惑朝臣,其罪当诛。念其有功,功过相抵,然家风不正,着,将其家产充公,三族之内,流放三千里,永不录用。

万能:赵祯:……儿子,明白了。

刘娥转过身,看着他。

关思罕:祯儿,看清楚了吗?对付豺狼,讲道理是没用的。你必须比它更狠,更强,用它听得懂的语言和它说话,它才会怕你,敬你。你的皇位,不是靠仁德和眼泪坐稳的,是靠铁与血,铸就的。

赵祯看着她,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门外肃立的禁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日后,他或许会成为一个仁慈的君主,但这一夜,他学到的东西,比过去十年在书本上学到的,要多得多。

坤宁宫那场血宴的第二日,天还未亮透,大庆殿的汉白玉台阶,就被前来上朝的百官们踩得异常沉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没人是傻子。

“误食毒蕈,集体暴毙”这种说辞,骗骗三岁小孩尚可,但在座的,都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他们清楚地知道,那十几具被连夜抬出宫的尸体背后,是何等冷酷的雷霆手段。

昨夜,太后用一场毫不留情的屠杀,清洗了朝堂上所有敢于公然挑战她权威的声音。

当刘娥的凤驾出现在大殿门口时,所有官员,包括以往自持身份的王旦,都下意识地躬身,将头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臣服。

早朝开始,气氛压抑得可怕。

御座之上,赵祯穿着庄重的龙袍,小脸紧绷,但眼神却不再有丝毫的迷茫与怯懦。

他按照昨夜刘娥教他的那样,用一种平稳到近乎冷漠的语调,宣读了对张纶、夏竦等人的“身后处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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