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二

关思罕：明日，无论孙明复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接他们的话。你只需问一件事：刺客从何而来，宫禁为何失守。将所有问题，都聚焦在‘彻查刺客’这一件事上。

关思罕：不要让他们把水搅浑，扯到什么‘天谴’‘失德’上去。只要拖到定州的军报回来，便是我们赢了。

王旦看着眼前这位临危不乱，甚至已经布好反击之局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看到了她身上那种远超寻常女子的坚韧和智慧，也看到了她眼中不惜一切代价的决绝。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支持孙明复他们，等于将国家推向一场巨大的内乱和分裂。

而支持刘娥，是眼下唯一能稳定大局的办法。

万能：王旦：老臣……明白了。请娘娘放心，明日朝会，只要老臣还在这个位子上，就绝不会让宵小之徒得逞。

得到了王旦的承诺，刘娥心中大定。

她知道，这盘棋，自己已经胜了七分。

天，终于亮了。

大庆殿内，文武百官列队整齐，气氛却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官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头接耳，目光不时地瞟向以御史大夫孙明复和礼部尚书杜严为首的一群人。

那群官员个个面带悲愤，昂首挺胸，仿佛是即将慷慨就义的烈士。

宰相王旦面沉似水，枢密使寇准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待小皇帝赵祯在龙椅上坐定，刘娥的身影出现在了垂帘之后。

不等司仪官开口，孙明复便手捧一卷厚厚的奏折，抢先出列，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大殿。

万能：孙明复：启奏陛下，太后娘娘！臣，御史大夫孙明复，有本死谏！昨夜坤宁宫遇刺，宫禁大乱，辽狗横行，此乃我大宋开国以来未有之奇耻大辱！臣等以为，此非天灾，乃是人祸！

他环视四周，慷慨激昂。

万能：孙明复：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以来，倒行逆施，废弛祖宗之法，设立‘格物院’，将工匠之流与士子同列，斯文扫地！又重用小人，疏远忠良，以妇人之身干预国之重器，这才阴阳失调，乾坤倒悬，引得上天示警，妖邪入侵！

他话音刚落，身后立刻有数十名官员齐刷刷跪下，异口同声地山呼。

万能：众臣：臣等附议！恳请太后娘娘撤帘还政，退居后宫，颐养天年，以安社稷，以平天怒！

声势浩大，如同一道巨浪，狠狠地拍向那道薄薄的珠帘。

这是早已准备好的逼宫！

他们要把行刺的罪名，反过来扣在刘娥的头上！

奏折被呈送上去，按规矩，要交到宰相王旦手中。

王旦脸色凝重，缓缓伸手。

孙明复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他知道，只要王旦接下这份联名奏折，就意味着启动了罢黜太后的朝议，他们就赢了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帘后，他们想看到刘娥惊慌失措、暴怒反驳的样子。

然而，帘后一片寂静。

就在王旦的手即将碰到那份奏折的瞬间，帘后传来刘娥清冷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关思罕：众位爱卿说得有理。昨夜确有妖邪入侵，欲行刺杀之事。此事关乎国本，确实该彻查。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关思罕：孟轩，把人犯和证物，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