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零

她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仿佛真的在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感到惋惜。

关思罕：……他或许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巴图的心上。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牛筋绳深深勒进肉里，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关思罕：你以为本宫是在审你吗？

她蹲下身，直视着巴图的眼睛，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关思罕：不，本宫是在以玄女之身，给你和你远方的儿子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巴图的眉心，声音变得缥缈而威严。

关思罕：你若说了，你死后，你的罪孽将由本宫亲自赦免。你的儿子铁木，会得到本宫降下的福祉，他会得到最好的马，最锋利的刀，成为部落里最富有的勇士。你若不说……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入巴图的骨髓。

关思罕：……本宫会派人，带着你的头颅，去见你们的左帐王。告诉他，是你出卖了他，是你将整个刺杀计划泄露给了大宋。

关思罕：你猜，他会如何对待一个叛徒的家人？你的儿子铁木，会被剥夺一切，沦为最卑贱的奴隶，日夜替人放马、清理粪便。每一个认识你的人，都会朝他吐口水。

关思罕：他会受尽折磨，在屈辱和绝望中，慢慢死去。你的血脉，将就此断绝。你的名字，将成为‘海东青’部落永恒的耻辱。

一边是儿子未来的荣耀，一边是儿子生不如死的屈辱。

这个选择题，远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巴图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眼中的凶悍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这个纵横草原的汉子，第一次发出了近似哀嚎的哭声。

万能：巴图：我说！我说！求玄女娘娘饶过我的儿子！

万能：巴图：是宋国一个叫杨崇勋的将军！是定州都虞侯杨崇勋！是他用一千匹战马的价钱，雇我们来杀你！

万能：巴图：进宫的路线也是他的人提前给的，说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万能：巴图：他说，只要你一死，他的亲人就能做皇后，他就能做国舅！

杨崇勋！杨妃的表兄。

线索，完美地闭合了。

刘娥缓缓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杀意。

她挥了挥手。

关思罕：孟轩，人交给你了。找最好的郎中，给他们吊着命，治好他们的伤。

关思罕：本宫要他们活着，要他们精神饱满地，在天亮之后，去朝堂上，指认他们的同谋。

万能：孟轩：遵命！

孟轩拖着三个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刺客退了出去。

大殿之内，重归寂静。

刘娥却没有丝毫放松。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杨妃和她背后的人，既然敢行刺，就一定准备了后手。

明日的朝堂，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

他们会把行刺的罪名，反过来扣在自己头上，指责自己失德，引来妖邪。

她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大殿里，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即将踏上最终战场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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