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池年40
然后,她径直走出凉亭,朝着自己客舍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今晚,来我房间。”
声音消散在傍晚的微风中,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的池年心上。
池年像一尊被雷劈焦了的石像,僵硬地立在凉亭外,大脑一片轰鸣,反复回荡着姜羡最后那句清晰又魔幻的话。
“今晚,来我房间。”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他神魂颠倒,思维停滞。
再来一次?
看清楚?尽兴?
然后……放下?
这算什么?施舍?怜悯?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加残酷的审判?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极度轻视的羞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但这一次,却被一种更加汹涌、更加原始的渴望和悸动死死压了下去。
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血液不受控制地加速奔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所有被她话语点燃的、压抑已久的火焰瞬间燎原,烧得他口干舌燥,四肢百骸都充满了一种战栗的、近乎疼痛的期待。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风系长老是什么时候蹑手蹑脚、一脸世界观崩塌地溜走的。
等他终于从那种极致的震惊和混乱中稍微找回一丝神智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竹林里只剩下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以及他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哪怕前方是陷阱,是毒药,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他已经被那种冰冷的无视和自我折磨逼到了绝境。他太渴望一个了结,太渴望打破那堵冰墙,哪怕是用这种匪夷所思、近乎自辱的方式。
他想要一个答案。
哪怕那个答案会让他万劫不复。
池年猛地转身,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朝着客舍区域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步伐一开始还有些虚浮踉跄,但很快变得坚定甚至急切,仿佛慢一步,那个诡异的邀约就会如同幻影般消失。
姜羡的客房在会馆客舍最幽静的一处院落。
池年站在那扇雕花木门外,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手心里全是汗。
最终,他一咬牙,几乎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轻轻推开了门。
门没有锁。
房间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而暧昧。空气中弥漫着比以往更加浓郁的清冷松雪香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昧的熏香。
姜羡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没有看他,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换下了一贯利落的劲装或端庄的长裙,只穿着一件素色的、质地柔软的宽大睡袍,长发放了下来,如同黑色的绸缎般披散在肩头,柔和了她平日清冷锐利的轮廓。
听到开门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