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池年39

“我躲着你！我避开你！我努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试着像你一样‘忘记’！可你呢？！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把我当空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你那样……那样无视？！”

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的血块，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绝望的力度。那双赤红的眼睛里，不再是往日的暴躁怒火，而是清晰无比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和痛苦，像一只被抛弃后淋透了雨、不知所措又愤怒哀伤的大型猛兽。

风系长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话语中隐含的巨大信息量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看看池年，又看看依旧平静的姜羡，明智地选择了闭嘴，甚至悄悄往后缩了缩，降低存在感。

姜羡安静地听着池年的咆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等到池年吼完，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用那双充满了血丝和泪光的眼睛死死瞪着她时，她才缓缓站起身。

她走到凉亭边缘，站在离池年一步之遥的地方，平静地迎视着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竹林里寂静无声，只剩下池年粗重的喘息。

良久，姜羡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太轻，却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池年汹涌的情绪里荡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她看着池年那副委屈愤怒、几乎要崩溃的模样，玲珑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有无奈，有了然，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疲惫。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却说出了一句让池年、也让旁边偷偷吃瓜的风系长老彻底石化的话。

“既然忘不掉。”她看着池年的眼睛，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那就不忘了。”

池年猛地愣住，赤瞳里充满了茫然，似乎没理解她的意思。

姜羡微微偏了下头，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语调，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既然你觉得一次不够，无法释怀，无法被‘无视’。”

“那就再来一次吧。”

“……什么？”池年的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痛苦而出现了幻听。

旁边的风系长老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姜羡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震惊，她甚至往前又迈了半步，拉近了和池年之间的距离，近得池年能清晰地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和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

“你不是想要一个结果吗？不是无法忍受我的‘无视’吗？”她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那就再来一次。这次，你可以看清楚，也可以……尽兴。”

“然后，或许你就能明白，你所执着的，你所无法忘记的，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痛苦纠结。”

“也就能，真正地放下了。”

说完，她不再看池年那副彻底傻掉的表情，转身对同样石化的风系长老微微颔首：“抱歉，棋局下次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