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8
迷迷糊糊之间,萧楚河似乎看见了一个惨白的身影,就站在自己床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偏偏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瞬间清醒,定眼一瞧。
萧楚河:莫衣。
太安殿内气急败坏的声音不仅惊醒了枝头打盹的鸟雀,也引来了殿外无数的护卫。
萧楚河:无事,出去吧。
萧楚河懒懒的打了个哈切,挥挥手让人都出去,乌泱泱的一片,叫他怎么睡得着。
萧楚河:先生怎么还在这?
他明明已经教他回钦天监了,大晚上直挺挺地立在他床头吓他做什么?
莫衣:夜深了……
萧楚河斜倚在床榻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楚河:先生该不会是想说,月黑风高的,你不敢独自回去?
呵,堂堂蓬莱之仙,有哪个没长眼的敢凑上去,无论鬼神,都能教他魂飞魄散,活腻歪了吗?
萧楚河: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应该派十个八个的护卫,护送先生到钦天监。
莫衣:我怕打扰师兄休息。
瞧瞧,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多么善解人意的理由。
萧楚河:呸。
糊弄三岁的奶娃娃呢,那么大个钦天监,要委屈二位挤在一个院子里?
萧楚河:先生倒是善解人意,只是,怎么不怕打扰了我休息呢?
和煦的笑瞬间僵在嘴角,莫衣无辜的眨着眼睛,扑闪的睫毛比飞舞在花间的蝴蝶还要灵动几分。
萧楚河:罢了。
萧楚河无奈叹气,躺下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往床里侧移了移,有意无意的空出来一半床位。
白衣仙人乖巧的褪下外袍,心满意足的躺在萧楚河旁边。
萧楚河:明日叫御绣坊给你裁几件新衣吧。
突然间,耳边传来萧楚河迷迷糊糊的声音。
莫衣:为何?
萧楚河:问那么多做什么?
随手扔过去一块被角,免得睡到半夜将某个仙人给冻死了。
为何?
怕你下次再半夜一身惨白的站在他的床头,再来几次,北离就要收拾收拾,准备再举办一次葬礼了,而他,就会成为史上登基时间最短的皇帝了。
看着嘴硬心软的小皇帝,莫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拉了拉被角,又悄摸摸的往萧楚河身边挪了挪,闭上了眼睛。
至于新衣,那就裁几件红色的好了。
————
萧楚河:先生今日又打算用什么理由留下来?
下棋、练武、赏花、用膳……
这一个月,他就没有一次是不宿在太安殿的。
御史台每天都不厌其烦的上折子,说来说去就这件事,扰的他头疼。
偏偏莫衣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竟然暗戳戳的报复了回去。御史台、还有那几个大人的府邸无一幸免,折了个干净,事后还竟真能在他面前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一般。
御史台啊,重建还不是要从国库里头支银子,败家玩意儿。
萧楚河:别说怕黑这种鬼话,我可以吩咐他们多带几盏灯笼,定将宫道照的亮堂堂的。
神情落寞,眼睫微颤,嘴角下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得萧楚河嘴角直抽抽。
太安殿是他的,是他的,怎么搞得好像是他强占了别人的居室,还要将人扫地出门一般?
萧楚河: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眼不见心不烦,萧楚河索性转过身去,不去看莫衣落寞的样子。
终于,一切归于寂静。
夜深人静,萧楚河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打了无数个哈切,却没有一点儿睡意。
无奈,萧楚河只能起身披上大氅,踱步到窗边。
幽深寂寥的夜,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淅淅索索的声音。
或许,他应该喝点酒,催眠一下自己?
萧楚河觉得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特别可行,真的就从偏殿里翻出一坛子酒,一跃跳上了太安殿的屋顶。
萧楚河:先生真是好本事啊,不在床头立着,改换屋顶了。
莫非是这太安殿风水实在是不错,所以才勾得仙人日日夜夜都舍不得离开一步。
莫衣:瑟瑟也还没睡。
莫衣也学着萧楚河的样子,枕着胳膊躺在琉璃瓦片上,找不见半点绰约仙人的模样。
萧楚河:有个毛贼,我来抓一抓。
莫衣:瑟瑟想喝酒了?
这话题转移的是否有些过于生硬了?
萧楚河又打了个大大的哈切,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莫衣:瑟瑟,不喝酒了,回去睡觉。
萧楚河冷哼一声,是他不想睡觉吗?
是他这个破脑子活跃的让他根本睡不着一点儿。
颠了颠手中的酒坛,萧楚河还是放弃了喝酒的打算,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萧楚河拢了拢身上的裘袍,看着“漱漱”落下的树叶,快入冬了。
萧楚河:先生不下来,莫非是觉得屋檐上的风吹得人更暖和一些。
————
萧楚河:先生一直待在太安殿,于理不合。
在不知道第几次失败将人赶出太安殿的萧楚河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对于这样一个谁也打不过,谁说也不听的顽劣仙人,萧楚河十分的无奈。
莫衣:瑟瑟这是,翻脸不认人吗?
这话无端的让人觉得他罪大恶极,对可怜娇弱的小白花莫衣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事后还抵死不认账。
萧楚河:蓬莱之仙竟是个无赖。
莫衣:瑟瑟过奖了。
无赖是门很高深的学问,他如今掌握的不过冰山一角,还要继续学习才是。
萧楚河:果真是御膳房的手艺也变好了,竟将先生的脸皮养的这般厚实。
被人拐弯抹角骂脸皮厚的蓬莱仙人一点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好脾气的冲萧楚河笑笑,端的是一派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
莫衣:最近心情甚好,膳食也用的多了些。
萧楚河:那便让御膳房的厨子多做一些麻辣辛香的膳食,来给先生助助兴。
人人都道,六皇子萧楚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谈笑间樯橹即可灰飞烟灭,如今却表现的如此气急败坏。
蓬莱之仙,从来都是温润似一川春水,清冷似皓月当空,像一股不沾染尘世温情的清风。但是看到萧楚河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唇角笑意分明,眼中光华流转,似拢了温和的月泽柔情暗蕴。
莫衣:瑟瑟,这可不是一笔好买卖。
明明就喜欢他现在这副模样喜欢得紧,却偏偏装出一副说教的样子。而又偏偏眉眼带笑,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温柔的砸在他的心上。
萧楚河:无妨,只要先生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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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果真不是一笔好买卖。
好一个蓬莱仙,十天半个月不饮食都是可以的,所以最后为难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萧楚河被辣的脸色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眶通红,眼睫也湿漉漉的,火热的感觉直抵舌尖,密密麻麻的辣意如针尖扎的舌头生疼,嘴唇也被刺激的微微红肿。
看着小狐狸被辣的“斯哈斯哈”,粉嫩的舌尖也随着大口呼吸的动作若隐若现,莫衣嘴角噙笑,从容的将一份玉溪桃胶盏放在萧楚河旁边。
萧楚河毫无威慑力的瞪了一眼莫衣,还笑呢,混账仙人。
莫衣:我错了。
莫衣伸手将玉溪桃胶盏又往萧楚河手边推了推。
萧楚河:哼~
萧楚河愤愤的拿起玉溪桃胶盏,若你收敛一点脸上的笑,说不定可信度能高一点,可真是够敷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