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20】:无名
“你母亲是爬床奴婢”
“你也是吗?”
不,不是
不是的!
“你想在宫门活下去,有且仅有的办法就是——”
“讨好我,服侍我”
不,不对,这不对!
宫允墨紧紧抓住衣角,睡得很不安稳,噩梦,恶言纷涌而至。
宫允墨:“啊!”
他猛然醒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噩梦
他努力平复好心情,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峡谷的冬天似乎格外长
不知这雪,要下多久...
————
羽宫里,雾姬夫人捧着一盆兰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纱帘里露出两道端坐的人影,宫尚角和宫远徵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等待她。
雾姬夫人将兰花摆上桌,面露不悦,但仍然客气
雾姬:“二位公子到我这里怎么都不通报一声?我连杯热茶都没法招待,真是太失礼了。”
话虽在说自己,但最后一句意有所指,是看着两兄弟说的。
毕竟是曾经的执刃夫人,她心思玲珑,面面俱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目光却很冷。
宫远徵在雾姬夫人面前也得恭敬,于是起身行礼
宫远徵:“冒昧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知道这位夫人的脾性,从不拐弯抹角,下一句话就直接开门见山
宫远徵:“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宫子羽的身世。”
雾姬夫人隔着一点距离,自顾自地整理着兰花
雾姬:“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羽宫的人,虽然不是子羽的生母,但宫门上下都知道我是宫子羽名义上的母亲。”
这时候,宫尚角才开口,比起弟弟,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宫尚角:“公平合作,各取所需。”
雾姬夫人剪断了一片杂叶
雾姬:“这些年在宫门,我想要的,都有了……”
她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困惑,仿佛尚有机会让人开出合适的筹码。
宫远徵暗示道
宫远徵:“上元灯节马上就要到了,雾姬夫人不想到镇上看看花灯、随意走走吗?”
他提到的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但雾姬夫人修剪花枝的手停了下来,她愣了楞,然后才淡然地拒绝
雾姬:“年纪大了,人多热闹的地方,就不想去了,不看也罢。”
看见她眼神里掠过一二刻的迟疑,宫尚角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于是又道
宫尚角:“天下之大,自然也有清净人少的地方,雾姬夫人,不想自由地走走吗?”
他故意把“自由”两个字,咬 得很重,意味深长地看向雾姬夫人。
兰花剪好了,花繁叶茂,姿态骄矜,不媚世俗
可它们应该生在有阳光雨露之地,长于疾风劲草中间,不应该在盆里供人赏玩。
雾姬夫人放下剪刀,宫尚角知道她被触动了,承诺道
宫尚角:“我助你离开宫门,承诺你一生无忧,宫门族人永不追扰。”
宫尚角一言九鼎,雾姬夫人知道他能说到做到。
太阳落山了,稀薄的云层让天地看上去灰蒙一片。
————
宫门岗哨的钟声猛然在夜里响起,夜鸦尖锐的啼叫让钟声听起来像是丧钟,格外瘆人。
长老议事厅里空空荡荡,血夜冷寂,一具死状恐怖的尸体被吊在议事厅上方,尸体在地面投下漆黑恐怖的影子,尸体下方滴滴答答,鲜血凝聚成血泊。
那具被高悬的尸体,竟是月长老的。
议事厅的高墙上,杀人者留下鲜血写就的诗句,猩红而张狂——
执刃殇,长老亡,
亡者无声,弑者无名,
上善若水,大刃无锋。
宫门里,尖锐的钟声响彻天际。
角宫、羽宫、长老院、执刃殿门口……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侍卫手持白色天灯,点亮后放飞到天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破开夜的静谧,飘向远处。
此刻,正穿着玄黑睡袍的宫尚角看着天空上飞起的白色天灯
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角宫庭院里,身处黑暗,他的脸上有方寸的阴寒透骨,眼眸如深渊,一点光斑都照不透。
宫远徵身后跟着两个黑衣打扮的侍卫,一边朝着前方极速奔走,一边带上薄薄的金属丝编织的手套,而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嗜血的兴奋。
幽暗的宫门峡谷,白色天灯像鬼火般游荡在密林里。
宫允墨:“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
宫子羽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顾三遇试炼的规矩,直接离开后山
宫子羽走入议事厅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经盖上白布的月长老尸体,以及墙上的一片血字
血腥之气浓郁,红字凌乱、阴森,让人莫名脊背发凉。
宫允墨:“子羽”
宫允墨知道宫子羽是很在乎宫门之人的,更何况月长老他真的很好,很好
是无锋!宫子羽怀疑的眼神凌厉地从宫尚角和宫远徵身上扫过
宫子羽:“早就和你们说过,无锋刺客另有其人,贾管事是被刻意栽赃,然后杀人灭口。”
宫尚角:“谁说宫门只有一个无锋细作?”
——
云为衫:“无名潜伏了这么多年,一直沉寂,为何突然开始行动了?”
上官浅:“感觉不太像是无名自己的意愿……像是被人胁迫了……”
上官浅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直觉,仿佛这是唯一能解释无名为何突然有所动作的原因。
云为衫:“他在宫门里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必然引起宫门高度戒备,我们之后的行动就会变得非常麻烦,你我作为外来客,更加脱不了嫌疑……”
云为衫心里一沉,本来就困难重重,眼下更是寸步难行。
上官浅却反对道
上官浅:“不一定,我感觉宫门这次会把矛头对准自己人。”
————
果真如同上官浅所说的一样,矛头对准了宫门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