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慕言秋：今日大家都累了，先找家客栈，住下再说吧

褚军：听夫人的，先住下

慕言秋：找家离县衙比较近的

定远县城，七日客栈，慕言秋客房，雯雯对慕言秋说道

雯雯：夫人，我觉得老褚说得在理，我们应该先去衙门报官

慕言秋：我当然知道要去报官了，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慕言秋说完，掩面抽泣起来

雯雯：夫人，您先别往坏处想。说不定，老爷就在这城里的花街柳巷取乐呢

慕言秋：我倒是希望如此

雯雯：夫人，往好处想你，您得先保重身子，报官的事，明天再说吧，您休息，我先回屋了

慕言秋轻轻点点头

慕言秋：雯雯，等等

雯雯快出房门时，慕言秋在背后喊了一声，她急忙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雯雯：夫人，怎么了？

慕言秋：收拾一下，陪我去县衙

雯雯：现在？

慕言秋：此时过去，县衙应该也没人了，要不……

慕言秋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打断了雯雯的话语，说道

慕言秋：马上去

见状，雯雯也不再相劝，轻声说道

雯雯：好的，夫人

慕言秋：老褚今日已很累了，就让他在客栈休息，咱们两个去就行

雯雯：好的，夫人，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看好咱们的行李

说完，雯雯离开房间，片刻功夫，雯雯和褚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进门，褚军就说道

褚军：夫人，你们去，我不放心，我还是陪着你们一起去吧

慕言秋：不必了，此时去未必见到官差，若有需要，会喊你的

褚军：那好吧，我随时候着

戌时，定远县衙，大门，衙役万利，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今日，他值夜，万利知晓包拯外出赴宴，他心里就琢磨

万利：今夜当值，包大人回来时，得让他看到我，给他留个好印象，说不定，日后有好处，他也能记着我

万利正在大门外徘徊，借着灯光，发现慕言秋和雯雯正向衙门走来，立刻提高警惕，大声喝道

万利：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慕言秋谦卑地欠身，沉声说道

慕言秋：官爷，小女子是来报官的

万利：报官？听你说话，不像本地人啊

慕言秋：小女人是杭州城人，前来寻找我家老爷

万利：你一杭州女子，找你家老爷，跑我们定远县衙作甚？

慕言秋将刘叔倡失踪一事，跟万利简单一讲

万利：原来如此

万利深吸一口气，随即，他又说道

万利：既然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你们也不差这一夜，明日再来吧

旁边的雯雯，愤怒道

雯雯：你还是官差呢!怎么讲话，什么叫不差这一夜？

万利：小丫头片子，你也敢教训我？我说明日就明日

雯雯也不甘示弱，喝道

雯雯：我要见你们县令

万利：县令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再说，包大人外出赴宴，还没回来呢雯雯冷冷地嘟囔道

雯雯：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

万利：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慕言秋一看情况不好，急忙说道

慕言秋：官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个小孩子见识，既然县令大人还没回来，我们就陪您一起等候吧

万利：你们愿意等，就等吧，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不能踏入这县衙半步

说完，万利转身，气呼呼地进了县衙，捕头相福发现慕言秋二人的同时，慕言秋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包拯等人，相福首先走到慕言秋面前，问道

相福：你们是什么人，在县衙门前鬼鬼鬼祟祟？

雯雯：你说话注意些，我们是来报官的

旁边的雯雯语气有些不悦，直接顶了回去，相福的眉头微皱，眼看就要发火，这时，慕言秋赶紧出来打圆场

慕言秋：大人，我们有要事，须紧急求见县令大人，刚才丫鬟言语冒犯，还请您高抬贵手

相福看看包拯，包拯说道

包拯：本官就是定远县令包拯，请问二位姑娘，这么晚了，有何事要见本官？

慕言秋和雯雯急忙上前施礼

慕言秋：小女子慕言秋，拜见包大人

相福：有事快讲，大人还要回房休息

慕言秋深吸一口气，将来洋记老板刘叔倡失踪之事，详尽地讲述给包拯听，听完慕言秋的讲述，包拯与相福，不禁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别人无法参透的默契

包拯：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二位先回客栈休息，明日，本官会安排专人处理此事，还有，你们在客栈，尽量减少外出，如有需要，我会派他们二位去找你们，切记

慕言秋：小女子谨遵大人吩咐

包拯对相福说道

包拯：你把她们送回客栈

慕言秋：不烦劳这位官爷了，我们就住在前面的七日客栈，几步就到了

包拯：也好，你们路上小心

包拯目送着慕言秋和丫鬟雯雯，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转过头对相福低声叮嘱

包拯：今夜所观所闻，务必守口如瓶，还有，明日早点来我书房

相福：是

戌时，定远县城，斜杆胡同，于有亮家，王芯正在屋内低头徘徊时，于有亮匆忙推门进来，王芯立刻迎上前去，紧张地问

王芯：办妥了吗？

于有亮：我也不知，应该问题不大，这包拯，也是个大男人，他不贪财，还不好色？我还真不信了

王芯：你也是男人，那你是贪财呢，还是好色？

说完，王芯白了一眼于有亮

于有亮：去去去，说正事儿呢

王芯：就李羊儿那勾人的劲头，那包拯跑不了

于有亮：也是，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她的诱惑

于有亮话音刚落，王芯上去，冲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生气地说道

王芯：你也被她迷住了？

于有亮：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认真起来了

王芯：你说也不行，嘴上说，就是心里有

于有亮：这不是话赶话嘛，我以后不再提了

于有亮求饶了，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两人往外一瞧，李羊儿耷拉着脸，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立刻对着于有亮发起了脾气，脸色涨红，也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生气导致的，她激动地嚷道

李羊儿：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今日可把我的脸丢尽了，这可咋弄

于有亮被她的突然发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急忙问道

于有亮：包拯呢？

李羊儿：他扔下我就走了，要不是店小二进去，我都下不了楼

王芯：羊儿，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出这主意，也是为了大家好，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你说呢？

闻言，李羊儿逐渐恢复冷静，叹口气，然后说道

李羊儿：嫂嫂，我也没有怪罪谁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这事，办的有点窝囊，刚才有点着急了

于有亮阴沉着脸，他对着王芯和李羊儿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然后沉声说道

于有亮：此时再说这些，已无意义，再从长计议吧

李羊儿打了个酒嗝，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叹口气说

李羊儿：哎，也只能如此了，师爷、嫂嫂，那我先回乐仙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王芯眉头微蹙，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她说道

王芯：你喝了不少酒，这么晚回乐仙，我们也不放心，你就在这儿凑合一夜吧

于有亮：你嫂嫂说得对，你就住下吧，你用我那被褥，我睡厢房

话音刚落，王芯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王芯：你那被窝，臭气熏天，怎么睡得下去，睡我的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于有亮一眼，于有亮自讨没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回厢房收拾床铺去了，或许是今夜的事情搞砸了，又或许是厢房的那张床太过硬了，于有亮辗转反侧，一夜未合眼，次日，于有亮步履沉重地踏入县衙的大门，他的面色如霜，失了往日的红润，显得异常苍白，他心情忐忑的穿过庭院，来到三省堂，他想看看包拯的反应，结果，转了一圈，却不见包拯的身影，连包兴也未曾看到，他皱着眉，心中揣测

于有亮：【这大早的，人呢？是出去了，还是昨夜没回来呢？】

没有见到包拯，更让于有亮心神不定，他在县衙大院漫无目的地溜达，看见两名个衙役正在聊天，就凑了过去

于有亮：昨夜，你们有没有值夜的？

两名衙役，同时摇摇头，一名衙役说道

衙役：师爷，昨夜是万利值夜，刚才还看见他了，正准备回家补觉

于有亮：你赶紧把他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不多时，那名衙役和万利就走了过来，万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困倦

于有亮：万利，快过来

于有亮对着万利招了招手，万利快步走上前，疑惑地问道

万利：师爷，您找我？

于有亮：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于有亮一脸的严肃，边说边向衙门外走去，万利心中一紧，不知师爷找他有何事，只得紧紧跟随，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二人来到衙门外，于师爷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万利，沉声问道

于有亮：万利，昨夜是你当值？

万利：是的，师爷

于有亮干咳两下，清清嗓子，他沉声问道

于有亮：昨夜，包大人回来了吗？

万利：回来了

于有亮：你有没有发现，包大人和平日有何不同之处？

万利摸了摸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

万利：应该没有吧

于有亮：什么叫应该啊？你好好想想

于有亮突然提高了嗓门，他盯着万利，这一嗓子，把万利整得有点懵，他心想

万利：【这是在家受欺负了，还是吃错药了】

想归想，但还是轻声说道

万利：师爷，您别急，要说昨夜的异常状况，还真有

于有亮：有何状况？

万利：有两名女子前来报官

于有亮：黑灯瞎火的，两位女子来报官？

万利：还是两名杭州女子，其中一名女子丈夫失踪了

于有亮眉头紧锁，问道

于有亮：你有没有给她们记下口供？

万利一听，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万利：没有，她们只想见包大人

他没敢把当时的实情说出来，怕于有亮怪罪于他，于有亮神色紧张，急忙问道

于有亮：她们有没有见到包大人呢？

万利：【我值夜，若是诸事一无所知，恐怕不妥】

想到这里，万利说道

万利：她们没见到包大人，就包大人和包总管两个人回来的

于有亮：原来如此，今早包大人离开的时候，可曾透露过他的行程？

万利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万利：师爷，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差役，包大人怎么可能跟我说

于有亮：就包大人和包总管两个人出去的吗？

万利：不，还有相福，他们三个

于有亮：相福？

万利两眼一眯，突然，他打了个冷颤，困意瞬间消散无踪，卯时，定远县城，七日客栈，慕言秋客房，房内，包拯、包兴、捕头相福、丫鬟雯雯和慕言秋围坐在桌旁，从慕言秋的脸上疲惫之色，不难看出，她昨夜没有休息好，慕言秋，出身于杭州城的大户人家，家世显赫，声望颇高，与同为名门之后的刘叔倡可谓是门当户对，从小，慕言秋便在私塾里念书，受过良好的教育，才华横溢且知书达理，结婚后，慕言秋和刘叔倡共同经营着来洋记，她的才情和见识，在经营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在这个过程中，慕言秋也渐渐磨练出了坚强、隐忍和独立的性格，昨日，仆人褚军从西山回来，把情况跟她一讲，慕言秋心中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慕言秋：包大人，我丈夫是否已遭遇了不测？您直说就行，小女子已有心理准备

包拯：刘夫人，你丈夫是否遭遇不测，目前尚不能定论，仍需进一步调查，不过，有几个问题需要你来回答，这对事情的真相至关重要

慕言秋：大人，您尽管问，凡小女子所知，定悉数相告

包拯：你丈夫的身材，大概是如何？

慕言秋：他的身材嘛，算是中等，不胖也不瘦

雯雯：大人，您看，就跟这位大人差不多

丫鬟雯雯插了一句，用手指指包兴

慕言秋：对，他们的身形确实十分相似

包拯和相福，不约而同，上下打量着包兴，包兴显得有些不自在，他咧咧嘴，说道

包兴：我这身材刚刚好，刚刚好

包拯：你丈夫在定远可有朋友？

慕言秋：没有听他提及过

包拯面无表情，继续问道

包拯：刘夫人，你们来洋记生产的丝绸，你能否辨认得出？

慕言秋：能，我丈夫送的这两匹丝绸，只有我们来洋记能够生产，所以，小女子肯定能分辨得出来

包拯：那就好，还有，他们二位不来，你们切勿出客栈半步，一切按本官的安排去做

随即，包拯悄声对慕言秋交代一番，慕言秋微微点头，辰时，定远县城，街道，包拯、相福和包兴三人，离开了七日客栈，包拯在前，相福和包兴紧随其后，三人沿着石板路，向县衙方向走着，快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包拯突然停下脚步，他回头对包兴严肃说道

包拯：包兴，交代给你个任务，你务必办得利利索索

包兴：老爷，您尽管吩咐，我保证办给您办的漂亮

包拯压低声音说道

包拯：你即刻动身，前往乐仙饭馆，代我邀请李羊儿，请她午后到县衙喝茶，我在三省堂等她

包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老爷，您放心

包拯：就别回县衙了，前方不远便有马车租赁，你租辆车，直接去乐仙饭馆

包兴：好嘞，我这就去

包兴说完，扭头就走了，包拯和相福刚迈进县衙大门，有个衙役就迎过来

衙役：大人，您回来了，于师爷刚才过来找您

包拯：他人呢？

衙役：他没找着您，就回家了，说是头痛，让我看见您时，跟您说一声

包拯：好的，本官知道了，你去忙吧

包拯回头对相福说道

包拯：你随本官去书房

相福：是

相福跟在包拯身后，沿着走廊，他们来到了包拯书房，书房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书房的窗户正对面，是一座幽静而秀美的花园，此时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艳，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丝丝冷香，透过窗户飘进书房，让人心旷神怡，穿过一片花丛，在花园的另一边，则是包拯和包兴的卧房，相福沏上一壶香茶，他与包拯，两人相对而坐，包拯开口问道

包拯：相福，你怎么看杭州商人的失踪案？

相福：大人，这几日，下官也在分析，手头上这 几宗大案，有一个共同点

包拯：你说说看

相福：这些案子，顺藤摸瓜，都与天龙寺有瓜葛，杭州商人失踪案，如果单独来推断，很容易成为死结

包拯：此话怎讲？

相福：即使西山发现的尸骸，就是刘叔倡，天龙寺那边死不承认，就是认定他是被狼咬死的，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把那些野狼抓回来，让它们开口说话吧，刘满儿失踪案，更是一头雾水，老八他们一口咬定，她就是离开了天龙寺，其他一概不知，我们拿他们也没办法，侯木匠杀人案，倒是有许多疑点，他自己也招供认罪，但是，下官觉得，要想解开这一连串死结，还得从侯木匠这里突破

包拯用手一拍桌子，说道

包拯：你和本官想到一起了

相福用手摸摸脑袋，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相福：只是，怕于师爷从中......

包拯：相福啊，从见你第一眼起，本官就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

相福听到包拯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羞涩，他低下头道

相福：包大人过誉了，属下只是尽力而为

包拯：或许，你目前尚不信任本官，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尚短

包拯的话语尚未完全消散，相福猛然站起，谦卑地鞠躬施礼，他的眼神坚定，语气充满决心

相福：包大人，下官对您的信任如同磐石，我相福愿以天为证，以地为誓

包拯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

包拯：本官深知，于师爷在县衙乃至整个定远，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因此，在当前的紧要关头，除了你，本官难以找到更值得信赖的人

相福急忙 拱手施礼，包拯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包拯：本官需要你的全力配合，若是查出天龙寺与命案有关，甭说他于师爷，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今日下午，若是李羊儿过来，把证据坐实了，就先拿侯木匠作突破口

定远县衙，三省堂，书房，包拯与相福，两人正在聊着，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宋玉春：包大人在吗？

两个人往窗外一看，是仵作宋玉春，相福急忙起身，走到门口，向宋玉春喊道

相福：玉春，过来吧，在这里呢

宋玉春走进书房，便说道

宋玉春：属下本想让包总管过来通报，结果没找到他，但事关重大，就冒昧进来

包拯：无妨，本官正好有事问你，尸骨案有何进展？

宋玉春：大人，属下正想给您汇报此事

相福：你赶紧紧跟大人说说

宋玉春：属下最近几日又去了西山，找到了一些尸骨，虽然不全，但也相差无几，死者头部和腿部，生前受到重创，都发生骨折，部分骨头上确实还留有狼的齿痕，初步判断，是先被人杀害后，然后抛尸荒野，被野狼吃掉

听完宋玉春的话，包拯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看相福，相福两眼也刚好看向包拯，四目相对，两个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相福对宋玉春问道

相福：玉春，根据目前收集的尸骨，能判断死者的身形吗？

宋玉春：基本能够断定，大约是中等身材

此时，包兴刚好进来，宋玉春上下打量了一下包兴，指着他说道

宋玉春：身形跟包总管差不多

包兴有点莫名其妙，挠挠头，说道

包兴：怎么又是我？

包拯和相福哈哈一笑，反而把宋玉春笑蒙了，定远城外，乐仙饭馆，坐在饭馆大厅的老七，看见李羊儿回来，便嬉皮笑脸迎了上去

老七：怎么样，昨晚跟那包黑子睡了？

李羊儿：滚一边，你就知道睡

李羊儿都没正眼看老七

老七：可没有咱们羊儿拿不下的男人啊

李羊儿：你懂个屁，这个包黑子油盐不进

老七突然板起脸，说道

老七：不跟你扯，说个正事儿，杭州城那男的，人家的女人昨日找上门了

李羊儿突然侧过脸，盯着老七，惊讶的问道

李羊儿：什么，找到这里了？

老七：她们只是路过，再说了，人是被狼吃的，你害怕什么？

李羊儿自言自语道

李羊儿：但愿别出什么差错

老七：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会儿，估计他们都到凤阳城了

两个人只顾说话，没注意，屋里突然进来一个人，把他俩还吓一跳，李羊儿一看，认识，是县衙总管包兴，李羊儿赶紧走上前，笑着说道

李羊儿：哎呦，是包总管，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包兴：没有风，没有风，我家老爷让我给你送个口信

李羊儿：什么口信？

包兴指指旁边的老七，说道

包兴：他在这不方便吧

李羊儿冲老七摆摆手，说道

李羊儿：你先出去

老七嘴一撇，自言自语道

老七：哼，他妈的，背人没好事

言罢，他去大堂内屋了，包兴凑近李羊儿，轻声说道

包兴：我家老爷，想在下午邀请你品茶，就在他的书房

李羊儿：是吗？

李羊儿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

包兴：绝无虚言，我家老爷特意嘱咐，此事只许你知，不可泄露于他人，此外，老爷还告诉我，你穿那件粉色的裙子，最是好看了

李羊儿羞涩地笑出声来

李羊儿：哎呀，没想到，包大人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啊

包兴嘿嘿一笑，满脸的得意

包兴：那是，若你赏脸，我现在便回去禀报

李羊儿嬉笑着打断他

李羊儿：哎呀，看包总管这话说的，县太爷请咱喝茶，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昨晚喝酒倒是弄得我满身酒气，你先回去，我得洗个澡，换身衣服，一定准时赴约

包兴走后，李羊儿暗自洋洋得意，心想

李羊儿：【我就说嘛，有哪个男人能逃过我的手掌心，这个包黑子倒是很会装，在酒楼还装的那么像，哼，这些当官的，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定远县衙，三省堂，书房，包兴一进门，就听到宋玉春说自己，他还以为他们在调侃自己呢，包兴对包拯说道

包兴：老爷，照您的吩咐，事情已办妥

包拯：不错，包总管有长进啊

包兴：老爷，您别笑话我了，就这么点小事儿

他说话的同时，包拯冲着相福使了个眼色，相福也是心领神会，对宋玉春说道

相福：玉春，你先回去，把你说得这些整理一下，一会儿，我过去取

宋玉春：的，我马上回去整理，不用你去拿，我送过来就行

相福：那也行

宋玉春走后，房内只剩下包拯、相福和包兴三人，包拯把他俩叫到面前，低声低语，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未时，定远县衙，包兴早早地来到县衙门外，等候李羊儿，一辆马车停在了县衙门前，李羊儿身穿那件淡粉色的刺绣丝绸长裙，优雅地下了马车，包兴走上前说道

包兴：我已等候你多时了

李羊儿看着，柔声说道

李羊儿：哎呀，怎么好麻烦包总管，小女子自己进去即可

包兴：那怎么行？你是老爷的贵客，在此等你是应该的，里面请

李羊儿跟着包兴绕过几道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三省堂，包拯正悠闲地在花园中漫步，他看见李羊儿进来，急忙亲切地招呼道

包拯：李老板，快来看看，我们养的花怎么样？

李羊儿：县太爷亲自养的花，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今日能够亲眼目睹，真是三生有幸

包拯听了，乐呵呵地笑了笑，然后引领着李羊儿，穿梭在色彩斑斓的花丛之间，就在此时，捕头相福突然跑来，走到包拯面前，他向包拯行礼道

相福：大人，有紧急公务，需与您相商

包拯神情略显无奈，对李羊儿道

包拯：李老板，遗憾得很，本想与你品茗谈天，真是不巧得很，本官得马上处理一些急务

李羊儿：大人，公事为重，我们喝茶的时间多的是，改日小女子一定邀请您，去乐仙饭馆坐坐

包拯：那好，让包兴送你出去

李羊儿：不必了，小女子自行出去便是

包拯：那也好，李老板慢走

李羊儿辞别包拯，朝着县衙大门走去，李羊儿刚到县衙门口，于有亮从门外迎面走了进来，他脸色一沉，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问道

于有亮：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羊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把包拯邀请喝茶一事，说给于有亮听，于有亮听后，右手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地说道

于有亮：这下可坏了

定远县衙，大院

于有亮：相福，相福

相福闻声，立刻从他房内疾步而出，他边走边匆忙应道

相福：于师爷，你找我？有何吩咐？

于有亮冷哼一声，略带讥讽地笑道

于有亮：你这堂堂的捕头大人，我怎敢吩咐你啊，再说，整天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

相福：你又在说笑我了，找我何事？

于有亮脸色阴沉，问道

于有亮：今日一早，你是不是跟着包大人外出了？

相福：是的，陪着包大人去吃面了

于有亮眉毛一挑，好奇地问

于有亮：什么？去吃面？

相福：是的，今日我来得早，来时包大人还没用饭，他说胃里有些不适，或许是昨夜宴席哪道菜不对胃口，我就推荐他去丁力面馆，吃点面，喝点汤，暖暖胃

于有亮：然后呢？

相福：然后？然后就是我陪着包大人和包总管去吃面了

于有亮有些不耐烦，他摆了摆手

于有亮：吃完面以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相福：吃完面，我们在周围闲逛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有亮：县太爷不处理公务，带着捕头和总管溜大街？

于有亮两眼一瞪，显然不太相信相福的话

相福：嗯，是啊

于有亮：行行行，你过来

于有亮拉了一下相福的衣袖，两人来到墙角处，两眼直视着相福，低声问道

于有亮：相福，平日里我对你怎样？

相福：那肯定是没的说，我之所以能当上这捕头，师爷你当时也没少出力，这我相福都永远忘不了

于有亮：算你还有良心

确实，相福晋升捕头之际，在当时的定远县令王峰面前，于有亮没少说好话，相福所在的北木桥村，虽不在定远县城里面，但它与北城门仅一里之遥，说起来，他跟于师爷也算是同乡，于有亮心下琢磨，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关键是，他看中了相福的忠厚老实，若是这两人能够齐心协力，那在县衙之内，自然是顺风顺水，无往而不利，于是，在县令王峰面前，他极力称赞相福的才干与为人，当然，相福的实力与品格，确实足以担当捕头一职，他那雄壮的体魄与高强的武艺，在县衙之中可谓是独占鳌头，无人能与之匹敌，于有亮环顾四周后，悄声对相福说道

于有亮：咱俩是兄弟不？

相福点点头

于有亮：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啊

相福：这可不像你于师爷的平日的做派，但说无妨

于有亮：我与凤阳府的赵知府有来往，你可知晓？

相福：听说了，大家还都夸你于师爷有本事呢

于有亮：你明白就好，你知道吗？在赵知府面前，我可没少夸你啊

他跟着老八确实去过凤阳城，也与凤阳知府赵荣有过一面之缘，但在赵荣面前，他说的话，总共不超过三句，相福忙拱手作揖，说道

相福：相福在此先谢过师爷

于有亮：咱俩亲如兄弟，还客套什么？

随即，他压低了声音

于有亮：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县令

相福两眼盯着于有亮那张苍白的脸，缓缓点点头，说道

相福：你说的我有点迷糊

于有亮用手轻轻拍了一下相福的肩膀，说道

于有亮：你少给我装，你看，到目前，咱俩一共陪了三任县令，他们来，折腾个一年半载就走了，剩下一堆烂摊子，还不是咱们兄弟来收拾？

相福：师爷言之有理，你继续说

相福此时已知晓于有亮的意图，但是下一步具体做什么，尚未看透

于有亮：侯木匠杀人案，凤阳府那边已有定论，赵知府亲自督办，你少跟着那包拯瞎掺和，别说我这当兄长的没提醒你啊，把事情搞大，我也帮不了你

听完于有亮的话，相福眉头一皱，于有亮盯着相福的脸，说道

于有亮：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你心中有数就行，我走了

望着于有亮远去的背影，相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远县衙，三省堂，书房，包拯正在翻看公文，包兴轻轻走了进来，说

包兴：老爷，相福来了

包拯：让他进来

包兴出去的功夫，相福两脚就迈进了书房，包拯缓缓抬起头，看着相福，包拯淡淡说道

包拯：本官看相捕头，忧心忡忡，怕是遇到难事了？

相福：大人，没有难事，方才，于...于师爷找属下了

包拯：本官知道

相福：大人，您知道？

包拯：本官知晓，他肯定会找你，并且是为了侯木匠一案

相福：大人真是高明，令属下佩服

包拯：师爷找你，正说明他们已无路可走了

相福：大人，于师爷方才的话，很明显怀疑属下在暗中查案

包拯的回应很平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包拯：他起疑心，这很正常，若他不起疑心，那才不正常

相福：于师爷在定远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连我们的衙役中也有他的眼线

包拯“哼”了一声，他沉声道

包拯：他势力再大，难道还敢公然违抗王法不成

相福：大人，下官只是担心夜长梦多，既然慕言秋和她的丫鬟都已指认，我们是否应该立刻行动？

包拯：刚才慕言秋她们在包兴房间，虽然隔着窗户，但是二人看得清清楚楚，认定李羊儿长裙所用面料就是来洋记的，只能说和咱们猜测的一样。可是，就凭目前这些证据，你还是无法指认谁是凶手

相福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

相福：大人，大家都知道，于师爷和老八的关系很好，但是，说他们伙同作案，属下觉得不至于吧

包拯：这可不好说，你可曾注意到，昨夜于师爷夫人所穿上衣，与李羊儿今日所穿长裙，都是由同一种面料裁制而成？

相福：您这一说，属下记起来了，还真是一样的面料

两人正在谈话，包兴忽然进门禀报

包兴：老爷，南木桥村刘府的管家陪同他家大少爷，前来求见

刘峰，刘玉的大公子，他从小就聪明伶俐，苦读经书，博学多才，再借助时任吏部侍郎刘玉的人脉，他很快从一个无名小卒，升任京兆府司法参军一职，目前的大理寺卿纪广，一步步攀上了今日之高位，这其中，他得到了刘玉的指引和提携，岁月如梭，刘玉因年事已高，决定辞官回到故乡，安享晚年，纪广对刘玉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运用自己在大理寺的影响力，将刘峰调至大理寺，担任大理寺丞这一要职，刘峰刚刚踏入大理寺的官场，却未满一月，便向纪广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回乡探亲，职位升迁，对于刘峰来讲，虽是喜事，然而，难掩他心中那份焦急与忧虑，他的妹妹刘满儿神秘失踪，至今杳无音讯，这让他忧心如焚，同时，他的父亲刘玉的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这使他倍感担忧，即使留在大理寺，他也无法安心于职守，纪广深知刘峰的苦衷，当即应允了刘峰的请求，刘峰回到了故乡南木桥村，他看到眼前的刘玉，如今变得憔悴不堪，刘玉的面容枯槁，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眼圈周围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格外疲惫，刘玉因思女心切，变得骨瘦如柴，他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的声音也变得虚弱无力，中气不足，刘峰心中不禁一阵痛楚，他感到无比的心疼和无奈，回到家乡的刘峰，经管家李进讲述，得知其父亲刘玉，刚刚见过新上任的定远县令包拯，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承诺在一个月内，对于刘满儿失踪一案，给出定论，刘峰心中暗自琢磨，自己既然已经回来了，何不顺道去见见这位包大人，甭管他说的是否是搪塞之词，定远县衙，三省堂，书房，捕头相福，闻听前来的乃是刘府的大少爷刘峰，他立刻对包拯低声说道

相福：大人，前几日，属下才得知，刘峰已获提拔，调至京师开封，担任大理寺丞一职，我等应谨慎以待，不可怠慢

包拯微微一怔，随即问道

包拯：刘大人身在何处？

包兴：在外面候着

包拯：快快有请

说罢，包拯和相福急忙起身，向门口迎去，然而，不等他们迈出房门，包兴已经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刘府的管家李进，他向包拯和相福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另一位则是包拯从未见过的人，相福却似乎对他有些印象。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坚毅，他虽然穿着便服，却无法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凡的气质，这位，正是刘府的大少爷，当今的大理寺丞，刘峰，包拯疾步上前，双手抱拳，低头施礼，道

包拯：想必这位就是大理寺丞，刘大人

刘峰：正是

包拯心想

包拯：【没弄错，站在眼前的确实是大理寺丞】下官包拯，不知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刘峰：包大人不必多礼，本官此次回来，乃为探亲，大家不必拘束

包拯：赶紧为刘大人看座上茶

众人纷纷落座，包拯和刘峰两人却有些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相福与刘峰的年龄相仿，刘峰年少之时，曾在定远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他和县城周边的孩子们一样，经常聚集在一起，戏耍玩闹，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刘峰仍然保留着一些孩童时代的影子，相福眼见着气氛有些僵硬，他微微一笑，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他轻声说道

相福：刘大人，您一踏进这屋子，属下就觉得有些面熟，如今仔细一瞧，原来还是年少时的模样

刘峰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刘峰：你是？

相福嘴角微翘，他轻轻拱手道

相福：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属下是北木桥的相福，您不记得了吗？

刘峰：北木桥的相福？

刘峰喃喃自语，接着说道

刘峰：哦，有点印象

相福嘴角上扬，笑道

相福：那时候，跟城里那帮小子打架，都是您出谋划策，属下冲锋陷阵，不得不说，从小就能看出，您将来必定是官居高位之人

相福的话语刚刚落下，引来在座的一阵笑声，刘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相福，说道

刘峰：啊，本官终于想起来了，你就是咱们这一片，当时出了名的坏小子，小福子

引得众人一阵开怀大笑，屋内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自在，等众人安静下来

包拯：刘大人，您此次前来，可否是为刘满儿一事？

刘峰叹口气，面露忧愁之色，说道

刘峰：不瞒你说，本官此次回定远，主要就是为了小妹之事，家父视其为掌上明珠，若是小妹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包拯：刘大人，前几日，家父来时，下官已有承诺，一个月内破案，本官定会如期给刘府一个交代

刘峰：包大人，从你收集的消息来看，小妹是否尚在人世？

包拯：刘大人，经过相福他们的勘验，没有发现刘满儿遇害的迹象

刘峰：那就好，本官回去也好安慰一下家父，那有没有小妹的线索？

包拯：我们现已锁定怀疑对象。不过，在办案中，或许会遭遇一些难以预料的麻烦

此时，刘府管家李进说道

刘进：我家少爷，如今官居大理寺丞，他手握全国要案，何等阻力他解决不了？

刘峰瞥了李进一眼，说道

刘峰：话虽不能这么说，但若有需要，本官定当尽心竭力相助

包拯：下官先谢过刘大人

刘峰：包大人言重了，无论是于公于私，本官都在所不辞

此时，相福起身，走到包拯身边，他轻轻俯下身，小声说道

相福：大人，能否出去一下，下官与您相商个事儿

包拯望着相福，皱皱眉，又看看刘峰，略显歉意地说道

包拯：刘大人，请稍等片刻

刘峰微微点头示意，一会儿的功夫，包拯和相福，一前一后，又回到房中，包拯对刘峰施礼道

包拯：刘大人，眼前恐怕还真的需要您配合，演一出戏

刘峰：一出戏？

包拯：嗯

定远县衙，三省堂，包兴的卧房，慕言秋和丫鬟雯雯静静的等待着，她们的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忧虑，慕言秋的情况比以前更加糟糕，当看见包拯和相福走进房时，慕言秋和雯雯立刻站了起来，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包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包拯：刘夫人，眼前的情况虽不容乐观，但尚不能盖棺定论，还需你的配合

慕言秋：但有所需，大人尽管吩咐

包拯：如今情势错综复杂，你们暂时不宜抛头露面，在这客栈之中，不可轻举妄动，不要与外界接触

慕言秋：小女子定会牢记大人嘱托，请您放宽心

包拯：待天色渐暗后，包兴会护送你们返回客栈，那么，就请刘夫人暂且在客栈委屈几日

慕言秋：谢过包大人，期盼能早日得知我丈夫的消息

酉时，定远县城外，乐仙饭馆，大堂内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乐仙饭馆大堂内屋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昏黄的灯光，更增添了一种神秘和不安的氛围，一群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于有亮、李羊儿、老五、老七和老八，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焦急、有忧虑、有愤怒，也有无奈，于有亮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于有亮：大家已经面临威胁，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老七：于师爷说的对，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利，确实得好好盘算一下

李羊儿：就那包黑子，能有啥威胁？

老八“啪”的一声，用力拍打了一下桌子，有些动怒地说道

老八：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跟谁也没打招呼，就偷偷摸摸的跑去，跟包黑子私会，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是不是自投罗网

听到老八的话，李羊儿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愤怒，她有些激动地说道

李羊儿：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吗？

老七：老八，此事也不能全怪羊儿，引诱包黑子，也是我们出的主意，但羊儿对那位娘子寻人一事，确实是不知情的

于有亮：这事谁也不怪，要怪只怪我们太小瞧了包拯，他显然已与杭州来的人接触过了

老五：不就是一个包拯嘛，大不了杀了他

听闻此言，于有亮愤然说道

于有亮：你他妈神经病，就知道杀杀杀，杀人上瘾啊，包拯可是朝廷命官

老五：朝廷的官员，说到底，不也是人？难道他有三头六臂，砍不死？

李羊儿：别想着怎么杀别人了，先考虑一下自己，怎么才能不被杀死吧

老八瞪了李羊儿一眼，他厉声喝道的

老八：闭嘴，你这个乌鸦嘴

于有亮：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这样吵下去，解决不了问题，这几日夜间，我翻来覆去，把所有的事情捋了一遍，其实，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老七朝着于有亮竖起了大拇指

老七：不愧是师爷

于有亮：关于杭州商人的事情，你们并没有留下任何确凿的证据，但是，侯木匠谋杀正乾这件事，却很容易出现漏洞，如果他翻供，麻烦可就大了

老八：我跟表哥打过招呼，让他催促你们赶紧呈报，早点把侯木匠杀了，不就没事了吗？

于有亮瞪大了眼睛，沉声说道

于有亮：你以为判决死刑如此容易？若真的如此简单，前任县令胡干，又怎会在赵荣知府的压力下，找借口拖延案件，直至如今？

李羊儿：咱们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还是让师爷告诉我们怎么解决吧

于有亮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

于有亮：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做，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侯木匠，现在还在死牢里关着，看守他的是我的两个心腹，小伍和王亮，如果侯木匠消失了，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老七：还有一个侍郎千金呢？

于有亮：你们这帮蠢货，我倒忘了，你们找谁不好，偏偏绑了刘侍郎的千金

老八：那姑娘不怎么出门，咱们也不认识，但当日瞧着她姿色上佳，便想着若是能送给表哥，岂不拉近了我们与他之间的关系？再说，他老爹那个侍郎不是已经不干了嘛

于有亮：你可真是猪脑子，她爹虽然不做侍郎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当时多亏了我劝你们，不要对那姑娘轻举妄动，如今她的哥哥已是大理寺丞了

老五：大理寺丞，这是个什么官儿？

于有亮：全国的大案要案，都归他复审，你说什么官

老五：我操，还是个大官

于有亮：好了，现在听我说。关于侯木匠那件事，你们怎么做我不管，但你们必须保持隐秘，你们兄弟最好不要出现，全定远县城的百姓，都他妈的认识你们

老五：咱道上的兄弟，多得是，有咱自己的人

于有亮：好好好，你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们来说说第二件事情，有谁参与绑架了刘侍郎的千金？

老五：我

老五的手举了起来，于有亮眯起眼睛，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开口问道

于有亮：她，是否还见过其他人？

老八：我是在暗中，五哥干的活儿，她只见过五哥

于有亮：你背，就你一个人，你不背，大家谁也逃不掉，你自己权衡吧，再说，只要我们没事，就会想办法救你

老五：你们可不能将我丢下不管啊

于有亮：你们都是亲兄弟，还能不管你吗？

老五默不作声

于有亮：关于侯木匠的事情，你们必须处理得利利索索，不留后患，我会安排小伍和王亮配合你们，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你们也可以考虑把他们……

于有亮用手掌在勃颈处做了个手势，老八惊讶地问道

老八：他俩不是你的心腹吗？

于有亮：目前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想那么多，保命要紧

老八：如果行动中遇到包黑子，那该如何处理是好？

于有亮闻言，双眼微眯，冷冷地说道

于有亮：如果真的遇到，那也只能各凭天命，看各自的造化了

于有亮三代在定远县衙为官，他是妥妥的官三代，在定远的根基可谓深厚，他又喜好交朋友，涵盖了三教九流，从富商巨贾到地痞流氓，他都能玩到一起，人送外号“老定远”前些时日，有传言在坊间流传，说于有亮已攀上了高枝，与凤阳知府赵荣有了密切的交往，甭说定远的平民百姓不敢招惹他，县衙内的人，对于有亮也是另眼相看，自从侯木匠被收押，于有亮便悄然行动，更换了狱卒，把自己的两个心腹小伍和王亮派了过去，他对小伍和王亮反复叮嘱，除了他于有亮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那位侯木匠，寅时，定远县衙，大牢，天刚蒙蒙亮，于有亮便来到了县衙大牢，男死囚室门口旁边的桌上了，一堆黑白棋子还散落在棋盘上，没有收拾，小伍和王亮，听见有动静，从对面的刑狱室走了出来，两人一看，是于有亮，立刻点头致意

小伍：师爷，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于有亮：早上睡不着，出来遛弯，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最近还好吧？

小伍：多谢师爷关心，我们的好，可都是托您的福

于有亮：你俩可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亮：师爷，以后还指望您提携呢

于有亮：这些小事情不值一提，有好事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你们，最近你们两个要提起精神来，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要留个心眼儿，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们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小伍：师爷，我们明白了

于有亮微微眯起双眼，直视着小伍

于有亮：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伍：是的，师爷，我真的明白

于有亮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微笑，他悠然地说道

于有亮：那就好，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有眼力劲儿

说完这话，于有亮轻轻摆摆手，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王亮：伍哥，你明白什么了？

王亮疑惑地挠了挠头，转向一旁陷入沉思的小伍

小伍：实话说，我也摸不透师爷的意思

王亮：你这不是瞎扯嘛

小伍：兄弟，看来你还没摸到门道，当官的说话，那都是含沙射影，话里有话，你听是听，但不能全懂，得会揣摩，他们说一半，藏一半，你要慢慢品味，慢慢领悟

王亮向小伍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王亮：伍哥，我真心佩服你，你天生就是当官的料，日后飞黄腾达，千万别忘记我这个弟弟啊

小伍：好了，好了，别拿我开玩笑了，咱们还是来分析一下，于师爷一大早就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俩正在这瞎琢磨，相福昂首挺胸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两位衙役张涛和张亮默默跟随，这两位兄弟，小伍他们当然熟悉，都是来自北木桥村，和相福同村，看着眼前的三人，小伍心中泛起嘀咕

小伍：【今早起床的时候，没来得及看黄历，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小伍尽力保持镇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小伍：不知相捕头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相福：来了肯定是有好事，手头上有份美差，不交给你们，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

王亮：捕头，什么美差能轮到我们？

相福：看你说的，这不是刚好轮到你俩了吗？给你们一个机会巴结大官，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小伍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

小伍：多大的官？

相福：大理寺丞，这个官位够不够大？

小伍：哎呦，哎呦，这我们可高攀不起

相福：行了，别假惺惺了，我来告诉你，这个大理寺丞是什么来头，现任的大理寺丞，就是南木桥村刘员外的长子，名叫刘峰

王亮：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小伍：你那是什么圈子啊，身边净是些偷鸡摸狗的消息

相福：刘大人，前几天回来探亲，今日要返回开封，他计划在凤阳城稍作歇息，考虑到路上的安全问题，需要挑选两名最得力的人手，保护刘大人的安全，把他送到凤阳城，就完成任务

小伍：捕头的意思？

相福：全县衙都知道，最能干的就是你们两个，若是这次不派你两个去，你们心里还不得恨死我

小伍：我明白了，大人，我们要护送大理寺丞刘大人到凤阳城，这件事，于师爷应该也知道吧？

相福：都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不能私自做主

王亮冲着小伍，一副急切的样子，说道

王亮：哎呀，伍哥，你瞧这事儿，我就说嘛，于师爷刚才也不说明白，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直接说不就完了吗？

相福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转头问道

相福：于师爷刚才来过？

王亮：你来之前，他刚走，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