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33

无心恍惚想起幼时，九恶也时常这般教他，带他在深夜借着烛光学习文章书画，窗外下起小雨，吹来的细风使烛光晃动不绝

他抬目望去，九恶不知何时依着窗台睡熟了，指骨撑着额头，垂落的发也被风吹的飘飘欲起

他慌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衫垫着脚披在对方身上，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轻柔，可这点触感还是将人弄醒了

“学完了吗？”

九恶底眸看他，烛火将她半边脸照的暖红，还不等无心开口，便起身，主动牵起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写完就可以回去歇息了，明日一早，来找我习武”

跨出素门时，无心仰头能看见她似是疲惫之态，便说不出她给的课业还未完成的话了

撑着一把纸伞，一路相携，他们踩着细雨回到她的斋房，后来睡下，他躺在九恶身边，借着月色细数她的眉睫，不管外面风雨如何，不管将来如何，那一刻他心里欢喜的厉害

她养他那几年，对他要求极为严苛，文才武学，一样不落，那时，她应该真的是在好好养一个孩子

可他后来，还是生了不堪的心思

是他不该，将她拉下神坛

这般想着，如今听着九恶娓娓而谈，竟恍惚回到了那些时刻

无心听的心口发紧，到她停下来，才缓过神来，看着九恶，眸中有泪，“阿姐，是我不好…”

闻言，九恶神情微愣，似不明他为何突然致歉，正要说什么，便见莫棋宣走来

“宗主，关于你的那几个朋友，刚刚有一些新的消息传来”

无心听闻，便也回神来，“他们怎么最近怎么样了？”

“雷无桀问剑雪月剑仙李寒衣，被一剑打下登天阁，成了她的弟子”

“这小子运气不错”，无心叹了一句，又问道：“那另一个呢？那个抠门的老板”

“萧瑟也留在了雪月城，成了枪仙司空长风的弟子”

“想必很快我这几个朋友，就会名震江湖了…”

他才感叹完，身旁便凑来一个脑袋，“那我替你去看看？”

无心眸中骤然浮现一丝惊慌之色，域外苦寒，雪月城风景名胜，若是去这一趟，怕是便不愿回了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状似调笑道：“替我？阿姐若是自己想去也不必找借口”

“你怕我不回来？”

“那阿姐会不回来吗？”

无心不答反问，唇角边微微勾起的弧度，令人心有余悸的危险

九恶闻言，唇边浮现出零星恶意，“若是我不回来，你就去寻我，将我绑回来锁住，我绝不反抗”

她语气暧昧诱人，无心揪紧的心顿时松缓一些，色泽剔透的黑色眼眸开始浮想她所言，便叫气血涌动

“你真是坏透了…”

“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还要如此说”

说完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拦腰抱起，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地洒下来，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和洁白柔软的雪花交织着，织成了一个梦幻般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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