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五

莉莉薇在玳瑁星待得愈发舒心，田埂上的风带着草木气，艾比姐弟的吵闹声像颗颗甜果落进日子里。可任务进度条总在那儿悬着，她知道，这安逸该结束了。

她早已查好，玳瑁星民风纯良，鲜少与外界纷争，海盗本不会踏足。但若想离开，总得找个由头。于是她悄悄离了星球，在邻近的废弃空间站踩了三天点，摸清了羚角海盗团的动向——这伙以羚羊为图腾、船舰挂着弯角旗帜的海盗，正在此处休整补给。

时机一到，莉莉薇换上那条缀满珍珠的月白裙，故意在海盗们常出没的货舱区晃悠。她步子放得极缓，裙摆扫过金属地面时带起轻响，发间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活脱脱一副迷路的贵族小姐模样。

“头儿，看那儿！”一个海盗眼尖，扯了扯身边为首的壮汉。

正是羚角海盗团的老大，此刻正叼着烟管打量莉莉薇。

姑娘看着干净得像块未经打磨的玉，眉眼怯怯的，站在满是油污的货舱里，显得格格不入。老大吐了个烟圈，兴趣缺缺——他偏爱带劲的，这种一碰就像要碎的，不合胃口。

但手下的话点醒了他：“这穿着打扮，指定是哪个星球的贵女。卖去星际黑市，那些老东西指定抢着要。”

老大眯起眼，想起那些藏在华服下的龌龊心思，嗤笑一声。他挥挥手，两个海盗立刻上前。莉莉薇“恰到好处”地脚下一软，眼前一黑，顺势晕了过去，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彻底符合一个娇弱小姐该有的反应。

被抬上羚角海盗团的船舰时，她睫毛微颤，藏在裙摆下的手却轻轻叩了叩口袋里的微型定位器——很好，第一步成了。玳瑁星的安逸留在身后，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买家”了。

莉莉薇被毫不费力地扛进了海盗船的牢房，冰冷的金属门“哐当”一声锁死，将外界的喧嚣隔在门外。

羚角海盗团的老大正站在驾驶舱门口，慢条斯理地戴上那顶缀着羚羊毛的海盗帽，又将单边眼罩扣在眼上。远远望去，独眼的轮廓配上那身粗犷的装扮，倒真有几分传说中凶悍海盗的模样——只是跟什么“加比海盗团”毫无关系，他们羚角海盗团向来独来独往，抢劫、黑吃黑样样精通，船上终日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烈酒的味道，除了自家兄弟绝不碰白粉，其他能赚钱的营生几乎都沾边。

把人当货物卖，对他们来说早不是头一遭。

牢房外，几个小弟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瞅，视线黏在莉莉薇身上挪不开。那姑娘安静地靠坐在角落，月光透过铁窗洒在她脸上，衬得肌肤像上好的瓷，眉眼间那股干净又高贵的气质，是他们打家劫舍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

“啧啧，这小模样，真是水灵……”有人压低声音嘀咕，语气里藏着不加掩饰的觊觎，“老大居然看不上，真是暴殄天物。”

“小声点！”旁边的人赶紧拉了他一把，“老大的话你也敢不听？”

但私下里的骚动还是没瞒过老大的眼睛。他转过身，独眼扫过那群交头接耳的小弟，喉间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威严：“都给老子安分点！这是老子的货，谁要是敢动歪心思，别怪老子不客气——断条腿都是轻的！”

这话一出，原本蠢蠢欲动的小弟们瞬间噤声，一个个低下头不敢再看牢房，连大气都不敢喘。老大太清楚这群手下的德性，没规矩可镇不住场子。

见众人老实了，老大也没把事做绝。他朝旁边的副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后舱那边待着，找点事做，别在这儿晃悠碍眼。”

副手会意，立刻吆喝着把那群小弟打发走了——反正这附近星系混乱，有的是地方让他们去发泄精力，犯不着在“货物”上栽跟头。

牢房内，莉莉薇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这羚角海盗团的老大，倒比想象中更懂规矩。也好，省得她提前动手，还能顺顺利利跟着他们去雷王星，省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