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4）

庆历126年 9月30日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我和春燕姐的关系在无形中疏远了很多。

今天是春燕姐和李瘸子成亲的日子，我在纠结过后，还是跟着爹一起去吃喜酒了。

刘大娘抠门的毛病在女儿的大喜之日也没能改得了，统共就摆了五六桌，一个桌子上的肉菜就装了小小一碟，几筷子就没了。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现代某品牌的方便面，这么想想，如果刘大娘生在现代，说不定还有进那个公司工作的机会。

如今这世道，村子里就没几个富裕的，除了特别无赖的人家，大部分人都不好意思占人家便宜，吃席也都是带着礼钱来，见了这没多少油水，尽是素菜的喜宴，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李瘸子脸上的笑容也是一下子就垮下来了，目露凶光地盯着刘大娘。

这场喜宴吃的没滋没味的，主人家不高兴，来吃酒的客人也不高兴，要说唯一开心的大概就是刘大娘了吧，哦，再加上那个吃的肚皮滚圆的小虎子。

我看着蒙着盖头的春燕姐，在心里对她说了一句新婚快乐，即便我清醒的知道有脾气阴沉不定的丈夫和时常来打秋风的亲娘在，春燕姐以后的日子只有可能更加难过。

庆历127年 4月5日

春燕姐走后，村里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同龄人中，男孩大都调皮捣蛋，被家里长辈宠的，对女孩们总是一口一个小丫头片子，好像因为身下多出点东西就天生压姑娘们一头似的。

女孩呢，这个年纪也要帮家里做些事了，不像我整日在村子里无所事事，到处闲逛。

不过今天，我发现了一个新的玩伴，那就是住在村口的柳爷爷家的孙女柳思雨。

提起柳家，许多人都会感叹一句时运不济，好不容易砸锅卖铁供出一个秀才，就指望着他出人头地，改换门庭，结果乡试前，染上风寒，又没钱治，拖着拖着就一命呜呼了。

死后妻子改嫁，女儿留给了柳家老两口。

柳思雨因为父亲是秀才的缘故，也认些字，思维也活泛，开始还有几分拘谨，不肯和我一起下河摸鱼，说是女子的脚不能露在外面，被男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哄她：“这有什么？难不成我的脚被五六个男孩看到了，我就要嫁给他们了？我只有一个，哪嫁的过来呀，而且你真的不想下来吗？如果捉到鱼了，还可以带回家去给爷爷奶奶吃。”

柳思雨严肃地纠正我，一个女子是不可以同时嫁给五六个男人的，然后被我后面的话所打动，犹犹豫豫地脱鞋下河了。

看人真不能只看表面，就像我也没想到外表战五渣的柳思雨最后捉的鱼竟然比我还多一条。

回家的路上，柳思雨轻轻挨了过来，小声说：“下次我们还去河里摸鱼。”

我呢，像和现代的好姐妹一样，亲亲密密地和柳思雨肩靠着肩，竖起大拇指夸她，“好啊，今天真没想到你摸鱼竟然比我还厉害。”

柳思雨笑容含蓄，眼里是真心实意的高兴：“是你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