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39

　　付瑞整晚都没睡，去了一趟邱夏曾经住过的地方打听了一番才回家，之后一直坐在自己府上院子里等黎明。

　　天一亮，汴京里就传开了梁信被肢解的案子。

　　同时，沈慧照重审了三年前的案子，翻了当初梁信杀害妾室，并栽赃给仆从夏于春的旧案。

　　这两件案子一出，直接轰动整个汴京。

　　更震惊朝野内外的，是当今榜眼，竟是一名女子！

　　这成了百姓之间的笑话，说起哪个贪官，后面都加一句嘲讽：“连夏娘子都不如！”。

　　牵一发而动全身，付瑞从梁家家搜出一份名单，一份关于吏部侍郎梁远，利用职务之便买卖官职，行贪污受贿的证据，递到了御史台。

　　在朝堂上，付瑞打头阵，将贪污行贿的名单一个个念出。

　　点一个，就有一个官员惶恐地出来跪着。

　　全都是太后的门下势力。

　　因为梁信的事人神共愤，这时候帮梁家说话就是送死。

　　付瑞出头后，就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御史台接着点出这些人贪污受贿的罪证。

　　最后所有官员一起出头齐声喊：“请官家严惩这份名单！”

　　这场景，赵祯心情好得很。

　　他看也没看一眼身后垂帘听政的太后，严肃道：“好一个梁家父子！沈慧照！立马将此名单人员抓起来重审！”

　　“是！”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快打慢，太后甚至一句话没来得及说，而底下从付瑞开始，到官员、到皇帝，全都已经上下沆瀣一气。

　　“退朝！”

　　赵祯装模作样地拂袖离开。

　　付瑞悄咪咪抬眼，虽然隔着珠翠帘，但他能感觉到太后的视线，仿佛能洞穿他的身体，甚至想像梁信一样，弄成十三块。

　　付瑞悻悻然地离开议事殿。

　　外头，官员们看付瑞的视线很复杂。

　　“状元郎就是状元郎，在上面念名字的时候，仿佛我下一刻就要去世了。”

　　“这气魄，啧啧，不得了。”

　　付瑞很假地笑了声：“过奖了。”

　　“付瑞，你会不会被暗杀啊？”彭玉勾着付瑞脖子问。

　　付瑞还没回答。

　　一巴掌打在彭玉勾搭付瑞的手臂上。

　　“谁啊？”彭玉严肃道。

　　一回头就看到穿着侍卫服的杨羡，威风凛凛。

　　“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啊。”彭玉调笑道。

　　杨羡没搭理他，看着付瑞：“官家在御书房等你。”

　　付瑞挥开彭玉的手，往御书房去。

　　“他心情不好？”彭玉纳闷道。

　　杨羡还是没搭理他，跟着去御书房了。

　　付瑞进了里边，赵祯在玩弄棋盘，他简单给赵祯行了听个礼，然后也不拘谨坐他对面。

　　两人还是玩五子棋。

　　赵祯还是一把都没赢。

　　甚至付瑞落子比以往更重，把一小孩游戏杀出气势来。

　　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一言不发。

　　赵祯见他不说话，面上扬起僵硬的微笑，盯着他轻声说：“看在你帮朕一大忙的份上，给你耍一回脾气，毕竟忠言逆耳，朕恕你无罪。”

　　“嘭——”棋盘被付瑞打翻，两盒棋子在地上发出滴答响声。

　　赵祯被吓的眼睫抖了两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付瑞不说话。

　　付瑞眸光幽深，缓慢开口：“哪来的师父？我打听了她师父是个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的男人，那不就是洪公公吗？洪公公伺候过两任君王，学识自然不差！”

　　洪公公意外地看了眼他，又很快低下头。

　　“你知道了？”赵祯诧异道，“但我有何错？害死夏郎君的是梁信，害死他父母的是梁远。我不过是让洪公公救了他们的遗孤。”

　　付瑞：“这是个局！把夏于春的档案藏起来的是你，想找合适的时机，搜集吏部侍郎梁远罪证，再把当初的案子拿出来交到她手上的也是你！给她改名换姓，却又把痕迹掩盖的也是你。”

　　“洪公公救她，却整日在她耳边煽风点火，教导她的同时又暗示她怎么杀人，引导她犯罪的是你！赵祯，如果她没犯罪，她会是个前途光明的姑娘！”

　　赵祯手里还有一枚黑子，夹在指尖来回捏，却没有棋盘可落子，他斟酌了语气，温声说：“付瑞，有些事，是该有些牺牲的。”

　　付瑞目光落在赵祯年轻稚嫩的脸庞，眼神里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赵祯？你们母子权力的游戏，死的是百姓的孩子，这像话吗？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雷厉风行？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