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四)

江澄声音压得很低:“那我是不是也说过,怀疑漠絮说的山鬼和仙门记载的山鬼不是一种生物,你就只想着打趣师父了,是不是?”

江晓嘿嘿嘿地摇头,“没有呀,我就是听师兄们说,姑娘家的想法是很奇怪的,与之交往一定要慎重。万万不能留下让她们生气的把柄!”

看着小徒弟郑重其事提醒自己的样子,江澄想到家中那群见了南姨就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弟子,以及雷厉风行、勇争上游的那些女徒弟,好笑地点了点江晓的脑袋。

“别跟着江边他们胡闹,你师姐们还是很通情达理、大方宽容的。”

江晓想起自己不小心撞倒师姐种的花后,苦哈哈地应师姐要求,抓蚯蚓松土抓了一个月的回忆,抖了抖身子,腹诽道:是通情达理、大方宽容的你的徒弟,可不是我们的师姐!

这时,聂怀桑跟众人交流时,巧妙自然地把话题中心慢慢转移到了困住怪乌龟的灵器上面。

他似是漫不经心地挥手召来弟子,悠悠道:“这上面的符箓看起来有些褪色了,再去取一些新的来。”

魏无羡那天将符箓打出去,吸收了乌龟身上的怨气,后来得知这东西体内还有大量怨气作为储备供其使用时,便很爽快地应了聂怀桑的要求,额外画了数十张纳怨符箓。

聂怀桑直言自己不是白拿的,这要用这个新型符箓作为魏无羡公开身份的敲门砖。

果不其然,当弟子拿来新的符箓,围在旁边的家主看到明显被吸纳进符箓的怨气后,有部分人露出了惊疑之色。

“这,是在吸收邪祟身上的怨气吗?”

他们围过去细细查看这困住乌龟的笼子。

笼子看着是上品灵器,有束缚功能;其上刻着的阵法是净化怨气的,这都并非稀奇之物,仙门常用的手段罢了。

只是寻常困住邪祟后,会直接斩杀;若是要度化,则需净化怨气,净化的前提是逼迫邪祟将体内的怨气用出来,然后修士才能将其净化。

毕竟灵气与怨气冲突,他们无法驱动怨气主动离开邪祟的身体,若是攻击过度,则无法达到度化的目的。

所以当即就有几家崇尚“大邪化小”“度化为主”“仁慈万物”的家族开口询问聂怀桑这符箓的来处。

“聂宗主,您是得了什么新的人才了?可不要藏着呀,不如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是啊是啊,这符箓配合上我家的净化手法,一定能更快的清理那些命苦之人所化凶尸身上的怨气,功德一件啊!”

聂怀桑假意推辞着:“说来,是有些不太方便的。我这位老友年少时做过一些错事,名声不怎么好,如今浪子回头了,却也不愿意再涉足仙门,只想安安静静做个聂氏的客卿,了此残生。各位如此热情,可真教我为难了。”

这话一出口,有一些对符箓不怎么感兴趣的家主也好奇起来,看热闹嘛,不碍事。

“聂宗主此话差矣,能自己设计出这种新的符箓,说明这位公子定是心地仁善、聪慧机敏之人,有这样的道友,是仙门的幸运。聂宗主便为我们介绍一下吧。”

有假意捧高想看热闹的,自然也有真心认可的。

蓝四长老无不感慨道:“能认识到自己年少时的错误,便说明还不是无药可救。聂宗主,你作为他的好友,帮助他重新回到仙门仙途,继续护卫人间才是正理。若是纵容他自怨自艾,将自己束缚在过去的记忆中,这便是在害他了。”

蓝四长老说得很真挚,心思灵敏之人立刻就领会到,他这是有感而发,想起家中那摊子事儿了。

这位四长老当初亲自教导过蓝忘机,如今这副样子,难不成是想到了为情痴迷、执拗不改的含光君了?

有人心中唏嘘,但并未说出口,不想跟蓝氏发生冲突。

与此同时,跟聂怀桑平日里交往较多的一些附属家族的家主暗中眼神交流起来。

他们怎么感觉聂宗主刚刚那一番话,看似实在回绝那些宗主见人的要求,实则是给了一个借口,让那些人继续撺掇的呢?

若是真要隐瞒身份、拒绝见外人,有更好更直接更有效的法子不是?

聂怀桑在听蓝四长老说话时,神情严肃,时不时点头应和,面上动容,待到蓝四长老说完,他惭愧地后退一步,微微弯腰行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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