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刚47

　　“穆姑娘，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你是……”

　　“以往接触不多，婢子司棋向姑娘问好。”

　　“不用客气，快起来。”穆念慈并不习惯这样的多礼，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习惯不来这样的规矩和礼仪。

　　司棋从善如流站起，却也顺势问了句：“姑娘这么晚不睡，好像有心事？”

　　穆念慈一笑了之，没有开口的欲望，可司棋却有：“姑娘不想说，那不如就让婢子来猜一猜吧。我想，穆姑娘是在想我家公子，是吗？”

　　闻言穆念慈看她一眼，发觉她并没有丝毫的介意，不由疑惑。

　　司棋看出来了，“姑娘现在是在想，为什么我会表现得毫不在意，是吗？”

　　“不错，我的确很奇怪。看你们姐妹几个不像是对他毫不在意，但为什么你们又能这么毫无芥蒂的在一起生活？”

　　“其实，我想穆姑娘你一直误会了我们姐妹与公子爷的关系。”

　　“误会？”

　　“对，误会。”司棋抬头望着今夜那轮并不算亮的月牙，语调平添惆怅：“外人看来，公子爷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自小身边就有夫人送去的各色美貌婢女，是以长大了自然就成了风流多情的浪荡客，但其实不是。”

　　“姐妹之中，我最年长，还大了公子爷半岁，也是最早被夫人送到公子爷身边的婢女之一……”同样，她也是那一批婢女之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年幼时不懂，后来就明白了。

　　夫人要的是情，一份注定得不到回应的情。偏偏为了这份情，公子爷出生了，还一度成为夫人接近庄主的借口。

　　司棋原来不叫司棋，是被爹娘卖去的白驼山庄，所以跟那些哭闹着要回家的小丫头们不同，她到山庄以后，安静，也小心翼翼地讨好，所以她活下来了。

　　她只记得，那年夫人又去请庄主指点公子的武学启蒙，但庄主不耐烦了，似乎说了什么。而公子爷，似乎也偷偷听见了什么，所以回去之后就生了一大场病，陆陆续续烧了有半月，偏还被庄主每日拎去练功……

　　“那次病好之后，公子便不怎么亲近夫人了，就连习武也渐渐认真了起来。可是夫人不满意，可能是觉得公子脱离了她的掌控，所以又往公子爷身边送了些人……”

　　先是司酒，然后是玉诗、玉书……

　　姐妹八个，只是最终留在公子身边的八个人罢了。当然，姐妹们自然也各有各的过往，因为不同却又相似的原因才心甘情愿留在了白驼山庄，成了公子身边最衷心的侍女。

　　“可能，在很多人眼里，我们姐妹也是公子爷的姬妾，但其实不是。公子爷他，可能也只是拿我们当做可怜人看待罢了。”

　　闻言穆念慈抿了抿唇，像是刚刚接收完司棋说的，突然问了句：“那，你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

　　“有啊。”司棋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约莫是十六岁那年吧，司花动过心，但很快就被公子爷发现了，公子说，会替她准备好嫁妆。是后来，姐姐们与这丫头谈心，渐渐就想通了。”

　　穆念慈微怔，越发不解，心底亦微微泛起涟漪。

　　“穆姑娘，今夜与您说这么多，其实已是婢子多言了。只是……世间缘分本就妙不可言，何不看看眼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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