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97)

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细枝末节的已经记不得了。

故事是讲从前有只淘气的小松鼠偷了一颗果子。

不知道哪里来的果子。

小松鼠觉得它很漂亮，就埋在了自家小花园的土壤里等它发芽。

可是它等啊等。

等了记不清多少个春夏秋冬，也没等到果子发芽。

后来啊。

听故事的人睡着了；

讲故事的人也睡下了，谁也没有在意过这个故事的结局。

也许没有结局。

再后来，段柏文长大了，明白了果实在没有成熟之前是酸的，就像曾经的小小少年那样，酸酸的涩齿。

但那个小小的少年啊。

他捧在心尖上的小小少年啊，却总是溢出不太一样的甜。

像夏天的冰镇甜汽水混了些许淡淡的柠檬香气，不那么腻了。

也许那就是那颗不明果子的味道。

现在他错了。

酸涩的果子嚼到最后会翻卷起沉在舌下的苦。

就像现在贸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年那双幽暗的眼眸一样。

两天没见，少年的眼里添了从未见过的伤，他用急促到微微颤抖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不想被察觉到似的呼吸着。

两道目光短暂的聚焦后。

瘦弱的人儿猛然向自己的怀里扑了过来，洛织一把揪住段柏文的衣襟贴着墙根挨了一段距离过去。

“啪”，什么东西应声落地。

……

“你这两天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学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怀疑、质问和焦躁一股脑儿砸了过来。

他停下来喘着气，粉唇饱满而莹润地微微翕动。

这样叫人害臊的距离，总激起段柏文内心一段涟漪，说实话，有时候，他真的想做出一些破例的事来。

但每次他都克制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做，却不敢，是害怕还是顾虑?

好像都不是。

就连这种暧昧的距离离得那么近那么近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的呼吸，似乎生怕自己一时的鲁莽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段柏文垂着眼看他，眼睛极黑，看不出波澜。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听到他说:“你来就为了这个?”

洛织愣了一秒，松开手，瞪着大而圆的眼睛撇撇嘴说:“当然不是!”

昨天洛妈说的那些话，他斟酌了一个晚上，也想了很多很多，觉得她说的可能一时半会猜不出究竟是支持还是反对，但关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扪心自问了下。

他决定抛开一切大胆一次。

也许结局不会太好，但也是他该面临的，何况他从来没在意过结局的好坏，用以前的话来说就是。

走一步算一步。

洛织咬咬牙，抿唇说了句:“我喜欢你。”

“……”段柏文愣住了，很显然，他没有一点防备。

少年抿嘴的动作时两颊边会印出小小的酒窝，他抿了三下，小小的酒窝便忽隐忽现。他在紧张。

眼睛也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就像个孩子，露出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希望对方看他可怜的份上能少点责骂。

他见他不说话，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把心里压藏多年的秘密统统倾倒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从不讨厌你了开始的吧。

“我昨晚想了一宿，不管外人怎么看，我还是要说。”

他稍稍带点停顿，接着道:“我憋心里可能真的会憋死。”

话末，他向前一步，垂在身侧的手抬了上来，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坚定而带有点迟疑地又道了声喜欢，仿佛一场隆重的宣誓仪式。

段柏文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视物模糊，好久才找回自己沙哑的声音，“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