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微妙心思
夏日莹莹的月光照得四合院里一片晶亮。
独闇带着施寻和保儿回到家，见朱棣和十公主两兄妹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聊着天，这深更半夜的，他们俩也是没睡。
“燕王。”虽然朱棣面容经过了乔装，但身形和气质难变，独闇一眼就认了出来。
“燕王。”独闇赶紧上去，行了一个特别抱歉的礼。
朱棣慢腾腾站起，伸伸懒腰，舒舒筋骨，然后饶有意味地扫他们一眼，再仰头长叹道：“唉，舍得回来了！”
独闇有些惭愧，再给公主打个招呼：“公主。”
十公主白了他一眼。
独闇意思意思地笑一下，挺尴尬的，看施寻，施寻也讪讪地掠了下鼻子：“燕王，公主。”
朱棣哼笑：“突然这么懂礼貌了？”
施寻不说话，独闇道：“燕王，您不该来，这对您不利。”
朱棣没好气地看施寻一眼：“你问她！”
施寻对于之前的泼皮无赖，在此时此刻，也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哦……”独闇也想起了“撒泼”那话，忙道歉道：“燕王，施寻姑娘，有时候是有点任性，但她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一切都怪我，怪我让她担心了，所以有惊扰到燕王的地方，还望燕王您多多原谅。”
说是道歉，可独闇说着说着，嘴角却是扯弯了许多，眼神更是悄然之间又流起了蜜，好像已经联想到了施寻对朱棣的所作所为，而施寻的那些行为，都是源于对他的担心，对他的爱意，他还挺高兴似的。
朱棣看在眼底，也懒得走这过场了，抬个手，算了。
“燕王请。”独闇把朱棣带进屋，两两坐下。
“燕王，幸好您乔装了，也遣散了随从，但是朝廷还是已经有人盯上你了。太子是无疑心，但保不齐他身边的人没有。”
“身边的人？”朱棣思索着：“你是说本次追杀的，另有其人？”
朱棣之前真以为刺杀独闇的人是朝廷派的，毕竟朱元璋对独闇有过一次用完就扔，出于忌惮再来一次也不是没可能。但现在独闇却说是太子身边的人，那是谁呢？
朱棣是真不知道，因为十公主不想他们兄弟间有隔阂，也没有跟他明说。
“蓝玉？”想着，朱棣突然惊道。再仔细一想，自己就藩到北平后，蓝玉镇守北方的军队就撤回南京了，还被抽走了得力大将，所以蓝玉对自己有哪里不顺眼也是正常的。但自己是王，蓝玉不敢乱动，就只有动自己的谋士了，毕竟自己，才刚在胡惟庸的案件中展露了不俗的头角。
而蓝玉是朱标的亲舅舅，向来舅甥俩感情就好，朱标会知情吗？
“不可能，大哥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朱棣不往下想，他对朱标除了敬重崇拜和手足情谊，没有别的。
而独闇这头，他见朱棣不想将话头扯到朱标身上，也就不往下深聊了，当然独闇的本心里，也是十分相信和敬重朱标的为人的。
“燕王，多谢您出手相救，还一路护送施寻来到常州。您既然来了，那就先别走，我送个礼物给您。”
“哦？礼物？”朱棣还颇有点盼望：“什么礼物？”
“将军。”
“将军？”
“燕王，您现在镇守北方，手底下必须要一些精英强干，所以张玉已经去找朱能会晤了。只要朱能愿意，再上书朝廷，到时候燕王您在北方，就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听到这话，朱棣仿似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拍大腿笑：“好！”
朱能他是知道的，他自己刚到北平，正要准备收揽人才，发展自己的得力助手。要是有了他们俩，他就可以逐步展宏图了。
“先生……”朱棣撇一眼独闇被割过的手，又撇一眼他胸口的那片红，关心道：“您先治伤，然后早些歇息。”
说完朱棣从屋中出来，叉着腰，扭扭肩膀，舒缓一下筋骨，浑身上下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很是充盈。所以走着走着，眼睛就不自主地看向正跟十公主在秋千上谈天的施寻，边看边笑，边走边看。看来他这趟来常州，还真是来对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施寻被朱棣盯得莫名其妙，正要问什么，朱棣却将头一偏：“去帮先生擦点药。”
施寻赶紧进去。
朱棣又踱了几步，然后在十公主身边挨着坐下。
十公主看了眼独闇所在的房间，猜想朱棣刚刚在里面，独闇肯定已经说了刺客是朱能了，不想跟朱棣背后说关于大哥的事，就另外想了个话题。
“四哥。”
朱棣倒在秋千上，仰望着天，随口哼“嗯”。
“听说，父皇给你安排的亲事是徐达将军之女，准备今年就成婚呢。”
朱棣又随口哼一个“嗯”。
十公主继续说：“听说徐小姐秀外慧中能文能武呢。”
朱棣又是“嗯”。
“那你喜欢她吗？”
朱棣终于没哼“嗯”了，良久才道：“就见过几次面，何谈喜欢？”
“哦。”十公主嘟起嘴，心下想，她以后会被她的父皇安排到哪户人家呢？她会喜欢她未来的夫君吗？
想着眼睛又瞟了眼独闇所在的房间，然后视线回来，刚巧看到朱棣仰着的脑袋也在朝同一个地方偏。
“咳！”被发现，朱棣坐直，严肃道：“你早点回宫去，父皇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再说你人长久在这，反而还会给他带来危险。”
十公主还是嘟着嘴，朱棣把她朝前推：“睡觉去。”
十公主朝屋内走，朱棣看着她的背影，闷叹一口气。他们两兄妹都是背着朱元璋来常州的，这里面暗藏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心思，所以这时候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题，气氛难免不会显得尴尬，他不想聊这个。
更何况古来皇家的婚姻啊，从来都不可能由自己左右的。朱棣又倒在秋千椅上，仰望着天。看着空中那弯圆月，静悄悄地钻入云层，又静悄悄地出来，遮遮掩掩的，好像想诉说什么心事。
“燕王，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会为了那个人没有任何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