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恐怖真相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不能让人知道是朱棣派人杀死了皇帝。
为什么后面还要四处寻找朱允炆的下落？因为不能让民间反复推敲宫中的这把火，朱棣就要装作一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是装出，不是真的。明面上对外绝口宣称，朱允炆已死，他的皇位就会稳稳当当。暗地里又打听下落，同时又把这种寻找故意泄露出去，就摆脱了故意放火烧死朱允炆的嫌疑。
可怜了那些忠臣，那些拥戴朱允炆的平民，他们一个个的，全部都像小丑一样被朱棣戏耍着玩儿。
他们也不知道朱允炆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们都被朱棣的节奏带着走，他们都带着自己的美好希望，他们写文章处处歌颂朱允炆，大肆造谣朱允炆出逃的传说，他们自以为这样就可以使得朱棣害怕。
就像十公主，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可她还是要制造谣言，说朱允炆就从她身后的密道逃跑了。她也是要朱棣心不得安宁，她要朱棣以为李景隆并没有刺杀到朱允炆，要朱棣以为朱允炆逃脱了真的可以召集天下兵马讨伐，她要给朱棣下个乌烟瘴气的谜团！
“天啦！”一通捋顺下来，施寻真的是心惊肉跳。独闇和朱棣，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恐怖！
这时，身侧“呲噗”一声。施寻慌乱扭头，见一把本是散落在地的利剑被十公主捡起，剑刃横至着她脖颈，脖上一道深红，液体哗哗地朝外溢。
“公主！”施寻大惊失色，紧扑上去，将她抱住。
十公主手中的剑落地，“啪啪”弹两下。她倒在施寻怀里，上仰着脑袋，脖子上的深红便就撕裂得更开，鲜血“扑哧扑哧”地朝外喷，瞬时就染红了施寻的整个胸襟。
“公主！”施寻慌乱无策，泪喷薄而出。几个手指头颤了颤，掌心紧紧摁在她的脖子上，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挽救她的生命。
“公主……”
“公主……”
十公主已说不出话，身子抽搐两下，嘴里咕噜咕噜的鲜血流出。而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眼睛便费力地朝那动静的发源地望去。
“公主？”从殿内出来的独闇见到此情形，脸色明显有惊，身子顿了顿，接着快步上来，朱棣紧随其后。
十公主盯着独闇，唇齿吃力蠕动着，突然就笑了。
那一抹笑啊，眼梢拉长拉细，诡异地、凄凉地、不合时宜地、像一束花，绝望而又艳丽地开在茫茫荒野之上。
“嗝……”十公主一下脑袋重垂，或许是老天也不忍心她这样富贵又冷清的人生，终结了这样的不幸。
施寻：“公主！”
独闇：“公主！”
施寻的手掌还摁在十公主的脖子上，目光慌张地将她全身上下看，整个人茫然得不知如何是好。
余光中扫到蹲下来的一道阴影，施寻抱住十公主的尸体一把躲开，怒喝道：“不准碰她！”
独闇：“施寻……”
“她已经死了，死了！”施寻大叫，捋通了一切真相后，这一刻的心态完全崩了，彻底崩了。
朱棣盯着十公主的尸体干瞪着眼，说不出他是什么心情，有震惊，有气愤。
施寻扫一眼朱棣，不由冷笑，面上皆是冷讽。
记忆犹新啊，上次来，在相府，朱棣在朱允炆脑瓜上亲的那一口。
记忆犹新啊，金川门前夜，朱棣借着酒劲儿，蒙着她的眼睛，在她肩膀上哭泣。
原来啊，朱棣在渡过长江后没立即扑进皇宫，那几天的情绪反常，都是在让李景隆暗杀朱允炆，和布防失火的假象。
事后他们还散发什么谣言，说什么朱允炆出家了，什么哪个寺庙的“帝为僧”就是朱允炆写的。事后他们还散发什么谣言，说什么朱允炆躲在云南某个大山了，什么逃出海了。
他们不仅愚弄了当下人，还愚弄了后世几百年！
这一切独闇必然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可能是独闇给朱棣出的计。
想到独闇曾说过的话，阴谋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伪装下偷偷地推动计划，忍到某一个条件成熟后才突然爆发！不仅事发之后别人无察觉，乃至是几百上千年后也都无人知晓，就像一场完美的犯罪！
他们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可是在他们的身上，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真的？
“嗷～”想着，施寻干呕。胸中泛上一股恶心，非常的恶心！
“你们表演完了是吗？是不是只是在密道中假装走了一圈，有了在场证人后就出来了？然后又派兵沿途去追，制造假象，糊弄天下？”
施寻细思极恐，她确实是一开始就知道独闇和朱棣两个人的城府，她确实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场靖难不是儿戏，她确实是从一开始就时时处处都站在独闇和朱棣的立场考虑，可是暗杀皇帝，是道德的最后底线啊！
如果这一点底线都没有，那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对的？
施寻瞪着他们哆嗦道：“你们两个人，好恐怖，好恐怖！”
“施寻……”
“离我远一点！”
施寻胸脯猛烈抽抽，把十公主抱起来。她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十公主抱得稳稳当当的。
“施寻……”
“施寻……”
“施寻！”
施寻没理背后独闇着急的声音，抱着十公主朝宫外走，泪和血都洒了一地。
十公主倒在施寻怀里，一只手臂支开着，达拉着在空中，在行走的步伐中，不断摇晃着。
“四哥。”
“四哥。”
“独闇。”
“独闇。”
“施寻。”
“施寻。”
“嘻嘻。”
“嘻嘻。”
……
夜色深沉，施寻坐于桌前，捧着脸，两个掌心在脸上上下滑动，再伴随着时不时的怅然呼气，就像是一种煎熬。
“施寻……”独闇进屋，施寻瞥一眼他，脸上的手拿开，背过身去。
独闇垂垂眼，有点不自然。他心里有数，朱允炆的死亡真相，打碎了他想在施寻面前保留的最后一点善良，撕碎了他最后一层面具的伪装。
“你怎么不吃饭？快吃了。”独闇端过桌上的碗，蹲身在施寻面前，舀上一勺，要给她喂。
施寻抽口气：“是你们杀了朱允炆？”
独闇面色有丝惭愧，勺子递到施寻嘴边：“吃饭吧。”
施寻撇开，又问：“是不是你们杀了朱允炆？”
独闇顿了顿，才深刻有力道：“施寻，我们是谋反！”
意思就很白了，既然都是谋反了，又怎么可能不想杀死皇帝？
呵呵，施寻深吸一口气，是啊，他们是谋反，是谋反！既然都谋反了，又怎么可能不想杀死皇帝？
他们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他们不仅愚弄了当下人，还愚弄了后世几百年！
“那你们要怎么对待那些不降的大臣？”
“你是不是担心方孝孺？”独闇一语中的，施寻也直接说道：“是，他是我亲人，我不想他死！”
“施寻，两方对垒，不只是拼武力，还有双方将士各自的信仰不同。没有人想要杀方孝孺，但是你应该了解他，他就跟盛庸铁铉一众大将一样，他们情愿殉国，也不投降。”
独闇的话不无道理，施寻想来也是，一开始她本是想把灭十族的事情给独闇说，好让独闇去给朱棣求情，但是此刻想来，这个根源确实是在方孝孺自己，何况她知道的，独闇给朱棣说过好几次要放了方孝孺，朱棣也曾答应过自己，要放了方孝孺，再说也没有意义，根源是在方孝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