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金川门之变
“咳……”施寻在朱棣越发的怒气下，被捏得十分难受。她试图掰开朱棣的手，可是怎么也掰不开。她的腰来回磨到桌子边沿，也咯吱咯吱疼。
自知正面刚不过，施寻两手往后，目光也朝后倾斜，然后一把将桌上的油灯朝窗边推去。
刚刚好，油灯打到窗户上，“轰隆”一声，又“嗞啦啦”蔓延，窗户纸燃烧，整个房间瞬时亮花开。
这一动静才让盛怒中的朱棣稍微理智了一点，他瞥一眼窗，再对着施寻气哼一声，愤愤地手拿开。
“咳……”施寻站直，捧上嘴，脸上也是被紧捏的力道渗出红色，眼眶不自觉地涌动起泪水。
朱棣又气又心软地瞪她一眼，叉上腰，转过身。
“你疯了！”施寻缓了会儿气，对着朱棣的背影吼道：“你做贼心虚吗？要杀我灭口吗？这是我写的，但我交给别人了吗？你没看到我扔到地上了吗？”
“你还有理了？”朱棣转回身，暴脾气又来了。
“我要真想出卖你，我为什么要跟你着进京？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我何必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给别人通风报信？”
“那你今晚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战场远比我所了解到的更负重恐怖！方孝孺是奸臣吗？不是！朱允炆是暴君昏君吗？也不是！再说我这是要给他们通风报信吗？不是！我只是写了接下来的行军路线，我给别人了吗？”
不管朱棣信不信，气不气，反正这时候的施寻也强词夺理蛮横狡辩。她写这些东西的真实目的，其实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她要搞清楚了，就不会写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信息还扔至地上。
那为什么还要写？不知道，搞不懂，她就是心里堵得难受！
“你还狡赖？幼稚！”朱棣话说一半，见施寻正捡起地上的碎纸，就着燃着的窗户烧掉。
“哼！”朱棣捏拳甩手，要批评的话也就滑下喉咙了。
“燕王……”这时婉儿慌张进来，看着窗边的熊熊烈火，着急问怎么回事。
“叫人来灭火。”朱棣吩咐，然后把施寻蛮力拉到隔壁，几乎是用丢的方式，就在门口边将她丢了进去。
“从今天起，你哪儿也不许去！”朱棣话毕，紧闭上房门。
第二天，朱棣进击金川门。士气正盛的燕军欢呼鼓噪，如潮水一般地破门入城。这时候朝廷一心伐燕的大将都死得差不多了，各处的南军除了徐祖辉等人还在顽强抵抗，其余则纷纷弃官逃跑。
徐祖辉很快也败了，激战过后的南京城一片惨状，大街小巷横尸流血，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之前的南军统帅李景隆，将金川门城门打开。朱棣派兵占领皇宫和各要害之处，朱允炆败局已定，一切努力再无法挽救狂澜。
方孝孺之前建议的谈和拖延时间，朱棣没上当。建议的号召天下勤王，然而朱棣逼进京师后严密防查从京师出去的人，他们大都被燕军抓获，皇宫的消息根本无法传达出，四处要勤王的兵也无法进来。
皇宫，乱成一团。太监宫女们躲的躲，逃的逃。朱允炆睁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泪流满面。
“皇上，跟着臣走吧。”齐泰黄子澄已被罢官，这时候只有方孝孺在朱允炆身边。
“我不走。”朱允炆游走在宫殿之中，仰目流连忘返地看着这金碧辉煌。
“皇上，跟着臣走吧，臣有办法。”方孝孺声音打颤，心疼地看着朱允炆，眼中布满泪水。
“老师……”
“皇上……”
两人抱首痛哭……
……
“唰”一下门推开，惊得施寻猛地扭头，看到朱棣大步跨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拉。
“跟本王进宫！”
“为，为什么？”施寻被拖了两步，糊涂得很，他不是要把她囚禁到这的吗？
“你不是要通风报信吗？本王就让你好好看看，本王是怎么从区区北平打到京师来的！”朱棣边走边冷漠着一张脸说。
出门口，施寻一把挣脱掉他的手：“我不去！”
“不去？”朱棣欺身过去，嘴角扯了一下，轻蔑道：“不是你威胁本王要进京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去了？”
“不是你说的我哪儿也不许去吗！”
“不去也得去，这是军令！”
“你……”
“你通风报信，依律该斩！快点！”
“我就不去！”施寻撇过身，不想再多说。
朱棣转到她面前，拉着一张脸：“原因！”
施寻又撇身躲开，对于自己昨夜写的行军路线的行为，心下也确实惭愧的，杂乱的，朱棣对她没有好脸色，也是应该的。
朱棣又气急败坏吼：“你到底为什么恨我？？”
这一夜，朱棣就没有心安过，因为他真的搞不懂，施寻到底是为什么？
施寻还是沉默，气得朱棣又把她抓回正面来，怒目道：“你怎样才能不恨我？施寻，二十年，二十年了！”
施寻盯着朱棣，赌着气，眼中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一下子窜起，样子又气又委屈。
朱棣莫名其妙，也气也委屈，自嘲地苦笑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说原因？真的是深仇大恨吗？”
“燕王，我不恨你，我就恨我自己。”
“什么意思？”
施寻目光在朱棣脸上徜徉，五味杂陈地说：“燕王，我很敬佩一个人，非常非常的敬佩。在我的眼里，几乎没有哪个君主可以和他媲美。可正如你所说，我跟他就是有着深仇大恨。”
施寻说着，掉了一颗泪到脸颊：“不仅是那个君主，还有他的军师，他的谋臣，我也很敬佩。不仅敬佩，还很爱很爱。可是偏偏就是他们，推动和造成了一个莫大的悲剧。”
施寻：“我好爱他们，可是我又好恨他们。”
施寻还是死死地盯着朱棣看，她太佩服朱棣了，可是她又太恨朱棣了，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讲，方孝孺的事是既定的事实，她是被逃掉的一脉，她不能在朱棣这个罪魁祸首面前说出这些生机，因为她不知道这之中还会出什么岔子。
“燕王！”施寻突然反手将朱棣的两个袖子抓住，身子弯曲着在朱棣面前，近乎是恳求地说道：“攻下皇宫后，您不要开杀戮好吗？建文朝的那些臣子不降，说明他们是忠臣，是忠心为主的，这样的忠魂，不应该被杀害。”
“你指的是方孝孺吗？他根本就不在清君侧的名单之内。” 朱棣把施寻拉起来，对着她的泪眼涟涟，语气渐变柔和地说道：“你要本王说多少次，本王不是嗜杀，但战争不是儿戏！”
是啊，战争不是儿戏，即将的帝位更替更不是儿戏！施寻无话可说，就抓着朱棣的两个袖子掉眼泪。
朱棣心肠软了软：“别再闹了！”
“轰隆隆～”这时突然一串炸响，如火山喷发，天塌地陷般的震撼。
朱棣和施寻莫名对视一眼，统一扭头，朝声音的发源地去看。只见在遥望到的那方宫中，大火冲天，浓烟滚滚，不禁都心下轰然一凛。同时感觉，自己正身处着的这房子，似乎都受到了干扰在轻轻摇动。
施寻：“火海……”
朱棣：“皇宫……”
二人同时出声，都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