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一见如故
沈砚卿道，“我的确不会治腿疾。”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宋清昭道，“你不也曾经治好过我祖父的腿疾？”
沈砚卿默然半晌，点点头。
她同意了。
宋清昭高兴起来。
她握住了沈砚卿的手，道：“多谢驸马。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沈砚卿抽了抽手，没抽开，她抬眸打量宋清昭，宋清昭是真心实意对她好，没掺假，这倒是令她安慰。
沈砚卿也对她笑了笑。
“那我先告退。”沈砚卿道。
宋清昭依旧握着她的手，她轻轻晃了晃，示意她松手。
“驸马，咱们一言为定。”宋清昭含笑对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让人去叫你。”
沈砚卿点点头，告辞而去。
宋清昭目光幽邃，盯着她的背影。
沈砚卿刚走到院门口，迎面遇到了宋清昭的贴身侍女，她的乳娘。
乳娘笑眯眯喊了声“二小姐”。沈砚卿嗯了声，脚步匆匆。
乳娘在她后面喊：“二小姐，您今天的礼服真美。宋小姐说了，让您不必再改了……”
“哦。”沈砚卿敷衍应付。
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厢房。她脱掉了礼服，洗漱上床，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总是梦魇。
梦里，她站在冰冷潮湿的宫墙角落里，浑身颤抖着，惊惧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里黑漆漆的，阴森森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有个人站在她跟前。
她不敢抬头，害怕那双眼睛。
那声音低哑暗沉。
“你别杀我。”沈砚卿哀求道，“求求你……”
她哭了起来。
然后，那个黑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狠狠将她拖向了无尽深渊里。
“沈砚卿，记住了吗？”那声音阴测测响彻在沈砚卿的脑海里，“我会来找你报仇的。”
那个梦境，非常的恐怖。
沈砚卿一夜未眠，她满头冷汗爬起来。
她换了衣裳。
梳妆镜前，她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憔悴而苍老，眼眶凹陷，脸色惨白，唇瓣毫无血色，眼袋很重。
这样的她，哪里像一个尚未及笈的妙龄少女？
她的肌肤，比黄花梨木桌子还要细腻、光滑，沈砚卿摸着自己的脸，泪水簌簌滚下，她不知道这些天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她甚至忘了那个噩梦的内容，只是记忆格外深刻，那种恐怖的感觉，挥之不去。
“阿璃，阿璃……”她低低呼唤着。
她在梦里，看到了之前的自己，那是之前沈砚卿的模样，青葱稚嫩的，眉目精致。
她被困在一片浓雾里，四处茫茫无际，除了浓雾，什么都没有，她在原地徘徊，焦躁不安，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突然，她撞到了一堵肉墙，沈砚卿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在做梦。
她醒了。
“阿璃！”沈砚卿猛然坐起身。
她全身是汗，胸口剧烈起伏。
丫鬟们吓坏了，忙上前服侍她：“小姐，您怎么啦？”沈砚卿推开丫鬟，跑出了厢房。
她一路狂奔，冲进了沈砚卿的闺阁。
她推开窗户，仰头往下看，看到了自家的游廊。
“……是梦吧，是梦。”她喃喃，她在梦里看到了刘世子，却又仿佛是幻觉。
“不对，不是幻觉。”沈砚卿否认道。
她转身就往外跑。
她的丫鬟追上了她，急切拉住她：“二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不舒服。”沈砚卿道，“我想去茅厕。”
她把丫鬟甩开，快速跑出了沈宅。
沈宅的丫鬟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
“拦住二小姐吧，万一她摔跤磕碰着了……”她们连忙追上去。
到了街上恰巧宋清昭和丫鬟小兰看到了沈砚卿，她神色慌张，宋清昭就带着小兰，朝沈砚卿追去。
“阿卿。”宋清昭大喊。
她们俩离得远，宋清昭声音又尖锐，旁边行人纷纷看过来，沈砚卿回首，她看到了宋清昭。
她停住了脚步，眼睛里涌动着惊讶与欣喜，她喊了声：“姐姐。”宋清昭跑得气喘吁吁。
她跑近了，扶住了沈砚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沈砚卿摇摇头。
“姐姐，我没事。”沈砚卿道，“我刚刚做恶梦了。”她把宋清昭拉到了自己身边。
宋清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阿卿，别胡思乱想。”沈砚卿嗯了声。
两人上了马车，马蹄哒哒，往公主府驶去。
……
翌日一早，宋清昭就去了沈砚卿的卧房。
她瞧见了沈砚卿红肿的眼圈，顿时吃惊。
“你昨晚没睡好？”宋清昭诧异。
“嗯。”沈砚卿点头，道，“我不习惯。”
“怎么不习惯？”宋清昭问，“我昨儿陪你去参加了宴会，我还以为你适应了……”
“我可能要搬回家住。”沈砚卿道，“父亲和母亲都不在，我一个人住着怪难受的，我想回家。”
“啊？”宋清昭错愕。
她想了想，道：“那也成。你要是不想在皇宫，我派人送你去庄子上住几日吧。”
沈砚卿犹豫了下，点点头。
宋清昭就吩咐了婆子，备了轿子，把沈砚卿送到了镇南侯府。
沈砚卿从马车上下来。
她的丫鬟跟着下来，搀扶她，她没有拒绝。
宋清昭叮嘱她道：“若是你不想回去，就来找我玩。我最近没什么事，也许会住在这里。”
沈砚卿道好，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丫鬟们，都在屋子里等候，她们都听说了她今日起床就不太对劲。
她们劝她，她也听不进去，所以，她们就不敢多话，直到沈砚卿进了屋子，她的丫鬟才悄声询问翠珠。
翠珠把宋清昭的话，简单告诉了她们，众丫鬟大骇。
“怎么会这样？”她们七嘴八舌，“我们姑娘怎么可能做噩梦？”
“是呀，怎么可能。”
“姑娘，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也希望我想多了……”
沈砚卿靠在罗汉床上，她闭上眼，心脏跳得飞快。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皇宫。”沈砚卿道。
她决意回去，丫鬟们大惊失色。
“姑娘，你疯魔了？”
“咱们好好在这里住着，别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