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别扭媳妇——欲与君结发
腊八节，镇里难得解了宵禁，即便是夜色降临，流光巷依旧灯火通明，这是仪远镇最热闹的巷子，长长的一条街，挤满了小贩和前来游玩的人们。不过今年的景象与往年倒有些不同，随处可见人们拿着印着蜜源铺商号的山楂制品。
还真别说，王老板可真是个人精，听说昨日起便备了些试吃品在铺子前，虽说街上已出现了些仿品，但吃过蜜源铺的，再尝街上那些粗制滥造的糖葫芦，简直是难以下咽，糖色浑浊不说，那山楂更是酸涩难忍，呸，白瞎了山楂这味上品药材。
这又不得不说说街上流传的书生寻山楂救积食的老母亲的故事了，短短两日，连黄口小儿都能和你说上两句。自己当日不过随口一提，山楂性温，对老人小孩的积食疗效极佳，若人们都意识到山楂的好，自然不愁销路，像黄香温席、卧冰求鲤一样脍炙人口的孝子就是绝佳的素材。
蜜源铺的生意可谓是火爆，周米也买了一串糖葫芦，这个撒了桂花蜜，真香，就是太香了，傻子吃，我鼻子可金贵着，你的就没我这么灵敏。陆川看了眼伸到嘴边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别过脸的媳妇，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发顶，毛茸茸的，好想摸一摸。
这么想着，陆川微微低下头，咬下一颗山楂，顺手在周米的头发上揉了两下，说道：
陆川：谢谢，媳妇。
周米被揉得心头发酸，自奶奶去世后便没人这般亲昵的揉过自己的发顶了，愣了一秒后，随即收回糖葫芦，咬了剩下的半口糖在嘴里嚼嘎吱嘎吱响，掩饰自己的慌乱，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糖上还有陆川的口水，哼。
陆川：媳妇，别乱走，人多，牵着不易走散。
陆川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了媳妇的别扭，忙拉住转身就走的媳妇。周米也没理由挣脱，人确实挺多的，被人流冲散了就不好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贪恋陆川的手心的温暖，仿佛暖过来的不仅是冰冷的手，还有心。
小贩：花灯咯，卖花灯啰，两文钱一个，漂亮又实惠，诶公子，来看一看，瞧一瞧，买个花灯给媳妇吧。
小贩看着走过来的两人说道。
周米：不买，我就看一下。
周米见陆川这傻子真要掏钱买这华而不实的东西，忙轻声制止。
陆川：媳妇，我想放花灯，陪我一起嘛。
陆川瞧见媳妇看那盏狸猫灯看了好几眼，定是心疼钱，既然媳妇喜欢，一盏花灯，算不得什么。周米微微撇了撇嘴，只说了句“随便”。
小贩：哎唷，公子眼光真好，这狸猫灯就剩最后一盏了，夫人是真幸福，公子知道疼人，肯花钱买盏花灯哄夫人开心。
小贩取下挂在竹竿上的花灯，递给周米说道。周米接过花灯，近距离看这猫儿更加惹人怜爱，憨态可掬的，看得人心生欢喜。
河畔，周米看着飘向远方的花灯，双手合十，默默期祷：来年风调雨顺，赚大钱，我和傻，额——陆川都健健康康，平安幸福。不能说傻子，万一天上神仙真让他更傻了怎么办。陆川看着合眸许愿的媳妇，也笑着许下“愿媳妇平安顺遂”的愿望。
回程路上，大家都还没从欢快的氛围中平复过来，三婶子家的小女儿更是兴致勃勃，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镇上的灯多好看，到吃食多好吃，从上车一直说到快进村：
丫头：娘，咱家的牛走得真快，好想以后都坐咱家的牛去镇上，张祖祖的牛太慢了......
三婶子：妮子，你消停一会吧，你看看你陆家嫂子，文文静静的，像个大家闺秀似的，你的小嘴，怎么就叭叭个不停。再说了也只有你张祖祖疼你们这些娇囡囡，才舍得平日里让牛拉车，如果不是今日晚了，怕你累着，咱家才不会赶得牛车。
三婶子也被女儿吵得头疼。
婶子一：就是说啊，三妹子，也不晓得张爷爷家的牛能不能好，听说最近一直不吃，可急坏张爷爷了。
婶子二：唉，这么些年了，老黄牛怕是也撑不住了，张爷子也就半亩甘蔗地和这一头牛，如果牛没了，他个老爷子的生活要艰难许多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地说着。周米倚在陆川身侧安静地听着，前些日子他也见过张爷爷的牛，是头老黄牛，身形消瘦，还有些躁动不安，不吃不喝的，嚯！会不会是长结石了？周米虽这么想着，也没插嘴。
家中
陆川：媳妇，给你。
周米有些奇怪，什么东西？吃的？好奇地打开手里的布条，一只祥云玉簪子。
周米：给我干什么？
周米压根没当人媳妇的自觉，哪里会害羞，想什么寓意，只当是陆川拿错了。
等牛车的时候，陆川瞧中了旁边首饰摊子上的一只簪子，趁着周米不注意买下了，现在媳妇头发长长了不少，能挽起发了，戴上一定很好看。虽是杂玉，不值什么钱，但是还是希望媳妇喜欢。
陆川：媳妇，我帮你绾发，你看看喜不喜欢。
陆川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想让媳妇戴上看看，在蜀州接受了发簪便是互通心意了。
周米本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但是看陆川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不忍拒绝。
周米：那你弄吧，挽好看一点。
陆川学着以前父亲给娘亲绾发的手势，挽了一个最简单的灵蛇髻。陆川手拙捣鼓了半天也没能将头发收得光整，落了些碎发下来，倒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妩媚在里头，叫陆川看呆了眼。
周米一开始有些无奈，好好的挽什么发，再说马上要睡觉了。渐渐地，他品出些不对劲来了，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古装剧里，丈夫给妻子绾发。陆川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头发，痒酥酥的……呸，在想什么！可是思路一打开便停不下来了，脑子里全是“待你初长成，我与车来盘你发，你带嫁妆迁我家”的旋律。
周米呆呆的，看了看水里的倒影，挽得改成，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又呆楞楞地看着陆川。陆川是个傻的，就直勾勾地盯着周米看，不知不觉间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说：
祖祖——祖父母(我们这的方言)
囡囡( nan一声)——女孩或小孩的意思，我以前一直读的( nv)，😂
一、
我:你这么精明，怎么让王老板赚那么多。
周周:我有本钱吗？怪谁？你倒是让我带块人造钻石卖呀，嗷呜！
陆川:媳妇，不气，我的钱给你。
二、
我:陆川，你技术不行啊，挽个头发弄成那样，哈哈哈……
周周:关你屁事，我喜欢，熟能生巧，懂不懂？
不久后——
陆川:媳妇，熟能生巧。
周周: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放不出来，围脖见@凌寒是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