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驯服
玄明看着跪在地上的朝离，又看了眼站在她身旁浑身是血的少年，以及一直在躲他视线的温陵，好一阵苦恼。
他侧头，小声地问上生该怎么办?上生笑脸相迎，却道你喜欢就好。
玄明欲言又止，还是打算走为下策。
“师尊！”朝离看出了他的小把戏。
玄明背着手，一本正经：“我已经出面帮你把人要了回来，但至于他的生死去处，与本尊毫无关系。人是你要的，也自然是由你来驯服，你若是拱手让给他人，那就是在打本尊的面子。”
朝离欲哭无泪，转头看向温陵，没等他开口，玄明就帮着说话了：“你可别打温陵的主意，他现在是关键时期，过段时间就要试炼了，可耽误不得。”
朝离只好把目标又放在了上生身上，他依旧是笑脸相迎，说话温温和和：“司命星君不许我们插手驯服之事。”
朝离叹出一口重气，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眼里的狠厉让她觉得自己那天一定是眼花看错了，恶蛟怎么可能不恶呢！
*
房内。
驯服?朝离看了好几本书也不知该如何下手，见少年身上还穿着那件黑杉，血也已经凝固，她摩挲着下巴，想着应该先给他换件像样的衣服。
但变来变去她也不是很满意，最后发现少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眼神似乎也有些凶。她心里一慌，法术一下没把持住，索性直接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给变没了。
少年怒了，咬合肌紧绷着还有些颤抖，闭着眼睛调整了下呼吸后，就变回原形，一溜烟飞进了外面的瑶仙池里。
没听到动静，朝离才红着脸把手从脸上慢慢放下来。
为了表达歉意，以及避免再发生那样的事，朝离特意变好了衣服才去找的他。可他就是待在水里不出来，也拒绝言语上的沟通，就那样潜在池底，用那双金黄色的眼睛瞪着她。
“你真不打算出来?”朝离趴在池边，望着他说：“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朝离就没骨气地红了脸，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穿衣服的男人……不过，他身上的伤还真是不少，想来也是可怜。
见他往上游了一下，虽然还只是露出半个头，朝离也像是看见希望般，继续和他说话。
“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小黑?小黑怎么样?”朝离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反正你原身也是黑不溜秋的，也喜欢黑色的衣服，叫你小……”
“我有名字。”
少年突然从水里钻出半个身子，黑色的鳞片不断消散，逐渐露出人的肌肤。看了眼已经呆住的朝离，他先是抬手遮住她的眼睛，才去触碰一旁的衣物。
衣服是触碰的一瞬间就穿在身上的，墨黑色的长袍，异常贴身，少年看起来还算满意，左右看了好几下。
朝离知道自己愣神了，这让她想到了在凡间时看过的诗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待回过神了，她才凑过去问，“你说你有名字，那你叫什么?”
“我不想告诉你。”
又是这个眼神！这种看不起人，高高在上，好像她欠了他很多钱，他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的眼神！朝离想不明白，一百年前在大殿上见着他就是这样，没想到一百年后还是这样。
莫非他俩真的有仇?
朝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少年的脸，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少年猜到了她的心思，甚至还极度配合地站着不动，任她围着自己转。
朝离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他：“你怎么和温陵他们不一样啊?换做是他们，早就和我保持距离，嘴里念着什么要注意女子形态啊！男女有别啦！”
少年淡淡地看她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习惯了。”
朝离忍不住咂嘴，没想到这只蛟龙看着年纪小，却没想到还是个流连花丛的情场高手，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不过他这长相，也的确是生得好看。
“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那我就只能唤你小黑了?”朝离说着，还观察起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少年叹了口气，终是妥协。
“伯州。”
达到了目的，朝离心情大好，抓过伯州的手，趁他还在疑惑之际，就在他手心上留下了一朵莲花模样的印记。
“既然以后是由我来驯服你，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你……你干什么呢？”朝离不解。
伯州头也不抬地擦拭手心里的莲花图腾，一脸认真，“太丑了，我不想要。”
如果不是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和朝离说要冷静，她估计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教他做人。
“你还是死心吧！那个东西你是弄不掉的。”朝离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语气漫不经心，“它的颜料，可是我真身上掉落的花瓣最终研磨而成，除了我，没人能解除。当然了，要是哪天……”
朝离说着，凑到伯州跟前，笑得一脸趣味：“要是哪天我死了，它也会跟着消失，所以我活，它便在，我死了，它也就自然消失了。”
话刚落音，察觉到异样的伯州眉头一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捏住了即将刺进朝离后脑勺的银针。
看见银针的朝离，心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还没转身就已经扯着嗓子开骂上了，可一看见来人的面目，她一瞬间又从老虎变成了白兔，畏畏缩缩地想往伯州身后躲。
伯州没说什么，只扔掉手里的银针，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往这边过来的珩夜。
“我听闻折亭仙君挑走的蛟龙，被元圣天尊座下的一名女弟子收走了，甚是好奇，便过来看看。”
伯州语气冰冷，“用这种方式拜访人，还真是天界的好做派。”
朝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珩夜没有放在心上，笑道，“不过是驯服的测试罢了，看来效果还不错。”
“不错的还在后面呢！”
黑色的气团从伯州周身散出，他弯弯手指，黑雾就像利剑般直往珩夜身上冲。
珩夜也是直接凭空抽出一把散着金光的利剑，先是挡住，最后便是完全劈斩掉。
伯州还想发力过去，但在看见不知何时站在珩夜前面的朝离时，他赶忙收手，但还是有一团黑气没收住，径直撞在了她胸口上。
朝离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随着胸口处传来的痛感，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世界也随之旋转。好在这次倒下时，终于有人扶住她了，还算有点欣慰。
眼一黑，朝离昏死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