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x云之羽(49)
宫子羽在后山闯关的这些天,前山里也不得闲。
先是无锋细作茗雾姬、云为衫身死,老执刃放权,少主宫唤羽命人挂其尸身以示众。后不出三日,云为衫的尸身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盗了。
宫远徵遥望着宫门城墙上茗雾姬孤零零的尸身,不爽地啧了一声:“好歹是无锋的魅,魑都有人收尸,魅竟然无人问津。看来她在无锋混得也不怎么样嘛。”
“可会影响药效?”
宫远徵转身,脸庞初现成年气质,眉梢微挑,暗藏危险地盯着宫唤羽:“你这是在质疑徵宫宫主的本事?”
宫唤羽淡定回他:“我只是怕无锋之人死得不够惨。”
“我从八岁那年起就在研制这噬心散,中毒者不会立即死亡,这毒会潜伏在他的身体里,他会像传染源一样,与他接触的人也会中毒,毒发时症状与半月之蝇相似,但结局却会是半月后暴毙而亡。”宫远徵笑得张扬,“一想到那些蠢货误以为是半月之蝇毒发而把无锋给的解药当成宝时,我就兴奋得要疯了!噬心散会融化掉他们的五脏六腑,他们将会承受着这世上最大的折磨,痛苦的死去。”
之后不出半月,江湖中就有传言。清风派掌门点竹当众暴毙,死相惨烈,疑是中了宫门所出的剧毒混毒。
宫唤羽以重振宫门名声的理由整点人马出门,实际上是要去端了无锋报仇,老执刃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上官浅都被捎上了,缰绳一抖,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
山门缓缓掩关,人马绝尘而去。宫朗角轻叹了口气:“还是第一次送我哥以外的宫主出去呢,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宫门近些年开的先河还少吗?不差这一个。”宫远徵送完行,掉头就要回徵宫,却见宫朗角与郑南衣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远徵弟弟就要成年了吧。”宫朗角拍了拍他的肩,心生感慨,多年前住入角宫的半大小子,如今剑眉入鬓,长睫颤颤,鼻梁秀挺,唇上藏珠,不由打趣道,“还好你小子早早就被定下了,若是与我们一同选亲,那些新娘们不得十个有九个春心为你而动。”
宫远徵当即翻了个白眼:“说重点。”
宫朗角嘿了声抱起胳膊,开启唐僧模式:“我知你们不会久留宫门,大概率你一成年就都要启程去幻雪山了吧。你是宫门最小的弟弟,平日里桀骜不驯,目下无尘惯了——”
宫远徵不服气地嘟囔:“我哪有?”
宫朗角毫不留情地接口:“也就在南星姐姐面前装乖了,你看看徵宫的下人哪个看到你不跟老鼠看到猫似的。也不知上次是谁,躲在树上偷听侍女们说小话哦?”
宫远徵:“……”他顿时没了话讲。
“但是呢,我真正想说的是——”宫朗角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嫁到幻雪山去了后,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如果不行的话就罢了,如果可以的话,看个三五次就够了,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要面对几个比我年轻的、风采依旧的少爷。”
宫远徵蓦地瞪圆了眼,纠正他:“不是嫁!”
“好好好,不是嫁。”宫朗角心说这跟嫁出去有什么区别,他在宫尚角面前都敢这么舞,“唉,你们倒走得潇洒了,无担子一身轻。不像我们……”他装模作样抹抹泪,“宫唤羽出门追杀无锋、重建孤山派了,宫子羽从后山出来后便是羽宫宫主,而我,也要接替我哥,外出在江湖上行走养宫门一大家子了。苦日子离我越来越近了,南衣~”
宫远徵嫌弃地噫了声:“朗角哥哥,你这样好令人不适。”他搓了搓胳膊。
宫朗角一脸正色:“跟你学的。”
宫远徵:“……”
“难不成我学得不像,可我看你就是这么冲南星姐姐撒娇的啊?”宫朗角注视着宫远徵快速涨红的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咧嘴一笑,“我和你南衣嫂嫂就先走一步了啊,回见!”
他当机立断将郑南衣打横一抱就跑,果然身后当啷几声,暗器插在地上,宫远徵一跃而起追上去,恼羞成怒:“你、你偷窥!”
“我那是光明正大地学习。”清晨的阳光太过热烈和刺眼,宫朗角眼眸微眯,笑纹轻扬,朝怀中郑南衣小声道:“远徵弟弟这是害羞了。”
“……我听得见!”
等宫子羽出后山那天,还没消化完姨娘也是无锋细作的事实,就被黄玉侍卫带到了祠堂。回头看看来时路的宫子羽:“……我不是才出后山吗?怎么又回来了。”
“羽公子,执刃有令,责您抄写祖训家规十遍,抄不完,不准离开祠堂一步。”
宫子羽眼皮子一跳:“我没有犯事儿吧?”
“执刃原话,修行不够,连身边人是细作都辨别不出来,抄抄家规修修心。各宫宫主均已受罚。”黄玉侍卫说,“执刃同样也禁足羽宫默写族规,以示惩戒。”
祠堂门被关上,宫子羽打了个迟来的哆嗦,默写啊,这可比抄写狠,但他有后手,不慌。
拿起三根线香,借一缕烛火点燃。火光啪的一下亮起来又迅速熄灭,只剩下袅袅的烟气飘出。把三支香插进香炉里后,宫子羽跪在兰夫人灵牌前的青砖上,虔诚得叩首。
“娘,子羽来看您了……”他跪在那儿,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一语带过茗雾姬和云为衫的下场,着重描述自己的三域试炼。肢体动作配合着生动的语言,在空旷的厅堂里演着独角戏。
讲完了,腿也跪麻了,宫子羽扶着一根朱漆柱子站起来。缓过来后,做贼心虚似的张望一圈,掀开一块青石板,将藏着的抄好的家规取出来点了点。
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他辛辛苦苦抄的家规足足少了三分之二的量!这都是他的血汗啊!
他不信邪地将几张纸点了又点,怔在原地许久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这处藏匿地隐蔽,除了他自己知晓,就只有……
“……宫紫商!”咆哮声惊起无数飞鸟。
鸟雀成群飞向更远的树林。
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