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x李莲花(189)
听了辽远住持,也就是牛头李枭讲述的他们兄弟二人与连泉之间的恩怨后,众人唏嘘不已。李雄如约得到了新的一盆水。
何晓惠对于她险些被掳走一事十分不爽,要将牛头马面二人关进牢房里,让他们尝尝天机堂机关术的厉害。
方多病随她撒气,低头打开盖子,想要看看这次的冰片上的文字是什么,谁知冰片上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他一愣,捻起冰片对着烛火细看,这冰片竟有融化的迹象。
“等一下!”方多病叫停要架走李枭李雄的下人,将冰片放回小盒子扔到李雄的脚下,“这冰片是假的。”
李莲花看看小盒子,又看看面色平静、似早有预料的李枭。李枭摇摇头,轻叹一声:“被你们发现了……”
笛飞声拔刀指向他:“真正的罗摩天冰在哪里?”
李枭面无惧色,李莲花拦了拦:“哎老笛,过了过了。”他将笛飞声的刀挪了个方向,指向李雄,“你威胁他弟弟,说不定他就说了呢。”
李枭脸色突变,冷笑道:“我们黄泉府一贯都是邪道不假,可没想到李门主也会使这般下作的手段。”
李莲花不禁意外,定坤四指向着手心、大拇指在脖颈间一划拉,悄声道:“他知道的太多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不如……咔嚓。”
李莲花好笑道:“你还自己配音呢。”
李枭见他们这一圈人没有什么表示,继续说:“你刚刚追我时,用了婆娑步,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大老远跑到小远城来,当与金鸳盟的目的一样,是为了罗摩天冰,只要李门主答应我一个忙,我愿将真的罗摩天冰双手奉上。”
几人彼此间对视一眼,随地大小演。
李莲花神色从容:“罗摩天冰?”
定坤打个哈欠:“那是什么?”
方多病扭头撞了撞笛飞声:“我们有说想要它吗?”
少师踊跃加入:“明明是这位大叔自己交出来的,没人逼他。”
笛飞声冷嗤一声:“没人要的东西。”
李枭李雄脸色铁青,一个是被他们的脸皮气的,一个是又要毒发虚的。
李莲花揣手咳了声:“还劳烦何堂主派人将他们带下去好生招待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何晓惠听了这许久,大抵也知道他们几人在玩什么花样了,不过这李莲花的真实身份倒是把她惊了一瞬,但看方多病那样子,明显早已知情,那这些事还是教给他们自个儿操心去吧:“押下去!”
“等等!”李枭急忙叫停,“真的罗摩天冰可只有我知晓放在了何处,李门主当真对它不感兴趣?”
“有完没完,都说了不要了不要了。”定坤指指瞳孔被一片青灰覆盖的李雄,“你弟弟好像状况不太妙哎。”
李枭大惊,转头看到李雄已是身子发颤,刚刚那两盆水仅仅救急之用,远远打不到解毒的一时所需,他咬牙恳切道:“救我弟弟,替他解了碧中计之毒。我知道扬州慢乃天下至阳至善的内力,能解这毒的,只有李门主你了。只要救了我弟弟,罗摩天冰我必交出来,绝无半句虚言。”
李莲花不为所动。
李枭哈哈大笑:“枉我以为李门主重情重义,是路见不平的热血之辈。当年单孤刀搜寻南胤后裔,明面上说是保护中原,实则是为与南胤联手颠覆武林,这等事早有秘闻,可偏偏无人敢去告诉李相夷,就是因为大家知道他对师兄情谊太重,绝不会信,我看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此言一出,方多病、何晓惠神情震惊,李莲花则只是目光微动,面色不变,他沉吟片刻:“我可以救你弟弟。”
李枭紧盯着他。
“我的条件是,真的罗摩天冰的所在之处,再加上你所知道的当年的武林秘闻。”
“成交!”李枭答应的很快,生怕他反悔。
笛飞声少师出发去取真的罗摩天冰,李莲花运功为李雄祛毒,定坤守着他,方多病何晓惠则用机关困住李枭。
一炷香后,李雄周身翠色荧光逐渐暗淡下去,长出一口气,醒了过来。定坤一剑横在他颈间防止他异动,刚出的那口气又憋屈地被吸了回去。
定坤目光如冰:“刀剑无情,老实点。”
待李莲花沉默着听完李枭的讲述,笛飞声与少师也取了罗摩天冰回来。他摸着冰片,回想着儿时久远零散的记忆。
浓雾四起,夜间厮杀,剑光血色,一个年轻妇人拉着长子、抱着幼子到后门,身后有贼人喊“有人往后门跑了!”
李母咬牙,将怀中玉佩挂在十二岁的长子李相显脖子上,把五岁幼子相夷放下一起推到门外,低声:“相显,带好弟弟相夷,跑得越远越好。”
后门被李母从内关上,传来脚步声,“还想跑!”厮杀声起,一剑带着血从后门门缝穿出来,血从门底边流了一地,李相显一把捂住要哭喊“娘”的小相夷的嘴,背起他跌跌撞撞没命得跑。
清晨,李相显和李相夷窝在破庙,李相显咳嗽得越发厉害,小相夷担忧地给哥哥拍背,同样窝在破庙睡觉的、跟李相显年龄相仿的少年单孤刀不悦坐起身,粗鲁嚷道:“哎小子,你哥到底行不行了?别咳嗝屁了!”
小相夷扭头瞪他,眼睛红得要命,单孤刀觉得自己有点欺负小孩儿,心虚挠挠头:“今天庙里施粥,要不要一起去啊?也让你哥喝点热乎的。”
小相夷看看哥哥,忙点头跟上。
过了会儿,小相夷小心捧着粥回来,单孤刀跟在后面,小相夷到哥哥面前拿粥喂他。哥哥却已经喘得喝不进任何东西,他吃力摆摆手,看着单孤刀,单孤刀莫名凑近。
李相显将李且给他的玉佩塞给单孤刀,恳切托付:“这玉佩是我唯一的家当,送给你,我弟弟、相夷……求你照顾他一阵……”
李相显还想再说什么,已气绝而亡,小相夷唤着哥哥大哭,单孤刀愕然看着手里的玉佩有点不知所措。
墙角草席已空,小相夷缩着小小身子在草席边坐着、一直哭着,单孤刀走回来,将半个馒头塞给他,拍着他肩:“再难过,都得吃饭。”
小相夷把馒头塞进嘴里,单孤刀揉揉他脑袋:“小东西,以后跟着我混,我就是你哥,这儿是我单孤刀的地盘,没人欺负你!”
白日里,单孤刀屡屡带着小相夷在市集盯准富贵人的钱包,小相夷假装摔倒吸引注意,单孤刀去偷,他带着小相夷用偷来的钱吃好吃的。
哐当一声,破庙门倒,进来几个其他少年气丐。
“这地儿不错,诶,你俩,出去!”
单孤刀把小相夷护在身后,抓住靠在墙边的木棍:“这儿,是我,和我弟弟的!”
乞丐老大眼神发狠,一挥手冲着单孤刀上来,单孤刀护着小相夷只凭着狠劲一通猛打,把那些乞丐都赶跑了,但是却被人伤了好几处伤口,包括手臂上的一点烫伤,自已却摇摇晃晃对着小相夷咧嘴一笑扑通倒了。小相夷吓坏了,扑过去把他拖到草席上,打来水给他擦伤口,他发起烧,小相夷给他不停敷冷毛巾降温,哭着摇着发烧昏沉的单孤刀:“醒醒、你醒醒……”
小相夷继续给他敷毛巾,捧着讨来的粥小心喂他嘴里,几个昼夜过去,清晨少年乞丐又带着人回来了:“他们还在这儿!”
小相夷吓得想用小小的身躯挡住单孤刀。
正在此时,庙门被闯进来的人推开了。漆木山闯了进来:“嘿,你们这群混小子想干嘛!”他一挥手,一群小子摔个屁股朝天,小乞丐们都吓得赶紧跑远。
“你俩竟在这里!……这是相显吗?”
小相夷惊讶地看着漆木山,随即沮丧地摇摇头。
漆木山摸了一把李相夷:“你这小家伙根骨绝佳,跟我上山,我教你们学功夫。”李相夷不肯离开单孤刀。
单孤刀转醒,猛地坐起来看着眼睛红红、挂着泪花的小相夷,下意识道:“你们是谁啊……”他看着小相夷,熟练哄道,“别哭了小东西……”又揉揉自己脑袋,“不对啊?可我是谁?我怎么脑子里一片浆糊!”
单孤刀挠挠脖子,发现挂着个玉佩,拉着看、也是一脸茫然。
小相夷眨巴眨巴眼:“你烧糊涂了?你叫单孤刀,我叫李相夷,你说以后你是我哥,这个玉佩,它是你的。”
单孤刀看着小相夷,点点头,揉揉他的脑袋,小相夷对着他信赖笑起,漆木山上去给他把脉:“你们这两家伙也算是福大命大了,都跟我走吧。”
两人没反应过来就被捞走,风驰电掣般落到了云隐山前。
夹竹桃林,漆木山看着云山雾绕、冲着山上不满大喊,声音如洪钟穿上山:“芩娘?!又设这迷雾阵拦我?我下山喝个酒,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快开阵快开阵,我带回来俩徒弟,你要做师娘了!”
小相夷和单孤刀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