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五戒十善
月华回到寓所，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到了下半夜才略略睡了一觉，天没亮便起床，穿衣梳洗，出门去柴房做早膳。
从江南护送锦娘到长沙，舟车劳顿，锦娘的身子越发不适，这几日都卧床歇息，加上恶心呕吐，吃不下什么东西，温天宇对外说锦娘受了风寒，命人加紧汤药、针艾安胎。
月华除了平日配合医治她，便是变着花样，给她烹制美味菜肴。
今早还没到柴房，便敏锐地闻到一股松子鱼的香味，她刚进柴房，便发现锦娘在里面忙活。
“嫂子，你怎么进来了？快坐下，别乱动......”月华吓了一大跳，立刻跑过去扶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动了胎气，伤及胎儿。
“三姑娘早......”锦娘对她笑了笑，打开蒸锅，从里面盛出热气腾腾的麻蓉蒸饼。
“我没那么娇弱，如今快过三个月，孩子很好。”锦娘笑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大清早的，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月华道。
“麻蓉蒸饼、松子鱼、云英面、蟹酿橙、酥琼叶，都是你爱吃的，明天我就要走了，这些天都是你照顾我，给我做饭，今日我也为你做几道菜。”锦娘望着月华，含泪道。
“快别折煞我了，咱们去里头说话。”月华把菜装在一个大食盒里，提着食盒与锦娘从柴房的密道回到锦娘的寓所。
锦娘就住在原来仲芝住过的那间最好的厢房，月华给锦娘夹了许多菜，开怀地吃起来：“嫂子，快吃，味道太好了，你真赶上东京的名厨了......”
锦娘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月华，只是微笑，尝了几口，仍旧怔怔看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三姑娘，我从前，做了很多错事，我嫉妒你，怨恨你，还下毒害你，你都没放心上，明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锦娘看着她，眼中噙满了泪水。
“嫂子，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我如今只有一个愿想，就是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你们一家四口早日团圆。”月华笑道。
“三姑娘，你是知道的，我这身子骨，这些年的折腾，怕是熬不过多久，即便孩子生下，我恐怕也凶多吉少......”锦娘黯然道。
“呸呸呸，嫂子，你不能乱说话，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月华道。
“你听我说完，若我真没了，你能不能答应我，照顾我俩孩子，还有他？”锦娘看着月华，恳切道。
“嫂子......”月华心里一阵悲伤，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从前怨恨你，诅咒你，恨不得你早点......我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你在他心里的位置，结果我有多怨恨，我的身子便有多遭罪，这真是现眼报......”锦娘苦笑道。
“三姑娘，他欠你的，比他欠我的多得多，我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赐我的，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可我也回不去了......”锦娘喃喃落泪道。
“嫂子，以前的事，你别介怀，表哥如今心里只有你和孩子，你千万多想......”月华安慰道。
“我求你答应我，若我不在了，替我照顾他们，好不好，三姑娘，我求你了......”锦娘突然离开座位，“扑通”一声给月华跪下。
“嫂子，别......我答应你就是了......”月华立刻扶起她坐下。
“我师娘医术高明，比我娘亲差不了多少，她答应给你接生，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表哥还要你给孩子们教本领，那些五行术数的，我可是一窍不通呢。”月华道。
“这孩子的名字我也想好了，若是姑娘，唤念月，若是小子，唤念华......”锦娘道。
“嫂子，你......”月华颇为感动，紧紧握着她的手，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大娘很好，她一定会把你和孩子照顾好的，等你生产时，我和我师娘一定会来帮忙。”
“谢谢你......”锦娘感激不已，望着月华，欲言又止。
“你见到我大娘，替我给她说声对不起，把这封信交给她，我办完事就会马上回家给她赔罪。”月华讪讪愧疚道。
“三姑娘，有件事，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但有些话我若不如实相告，他日我撒手人寰，我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于心不安。”锦娘看着月华，凄凄落泪道。
“你有话直说。”月华诧异道。
“当年你去温门，苏夫人以你的性命，还有所谓的功名前途要挟他放弃你，你离开温门后，他曾去找你，但......”锦娘顾忌重重，难以言白。
“嫂子，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他有了家室，我只当他是我哥哥。”
月华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报以淡淡一笑，那悲痛欲绝的往事，她不想想起，甚至提起一个字，都是痛苦的。
锦娘松了口气，继而失落地垂下眼眸，又黯然起来，内心十分纠结，转念想了一会儿，又笑着从卧房找出一个玉如意赠给月华，月华本不肯收，见她很是坚持，便收了打算日后赠给她的孩子。
二人吃完早饭，又聊了一会儿，可巧此时赵菱一早来看锦娘。
“善姐姐，我给你带来一部经文，这部经全国只有一部，我在东京皇帝哥哥的藏经阁里抄出来的，十分珍贵，要想母子平安，消灾解难，增福添寿，只需每日诵念，时时忆佛，修五戒十善，假以时日，便能功德圆满。”赵菱把经文递给锦娘笑道。
“如此甚好，我谨遵二殿下教诲。”锦娘笑道。
“这么神奇？我也瞧瞧。”月华拿过经文翻了翻，才知此经名曰《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经》。
“五戒是，戒杀生、戒偷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十善是对五戒所作的善业，也就是离杀生、离偷盗、离邪淫、离贪欲、离嗔恚、离愚痴、离妄语、离恶口、离两舌、离绮语......”赵菱道。
月华看了看赵菱，自觉她脸色红润，有种从容庄净之美，不禁向她投去钦佩之色。
锦娘翻开经文，泛泛读了一遍，失望地摇头叹息道：“我罪孽深重，别说五戒，十戒一百戒一千戒我都犯了，如今临急抱佛脚，佛菩萨肯定不依......”
